因为天色晚了,老爷子早已经被安排着睡下了,千父千母的问候只能等到明天。
千闫对着迎上来的宋父宋母稍稍颔了颔首,而后将目光落在了宋祁深身上。
宋祁深老神在在,也没有任何反应,神色平平,任由他打量。
但打量也只一瞬,千闫很快便收回了目光。
宋青庭游历四海,和千闫这个疯狂拓展商业帝国的工作狂魔,实在是有好一段时间没见面了。
他当即走上前,和千闫聊了起来。
千闫向来话少,寥寥几句以后干脆闭口不谈,宋青庭温和一笑,倒也没说什么。
“哎婉亭啊,你们俩来得这么晚,吃饭了吗?要准备点什么吃食给你们吗?”
顾绾绾还像从前那样,看见千闫就莫名泛起了怂,没有办法的事儿,她可不会擅自碰壁,干脆直接去问陆婉亭。
陆婉亭望着眼前面颊都被养出莹润弧度来的千栀,本来还在感慨,听到顾绾绾这么问,转过头来笑道,“来的路上就吃过了,不用那么麻烦,不用给我们准备了。”
“好,那就行,不过今天也不早了,有什么还要聊的,我们明天再继续好了,现在先去睡?”
宋父宋母之前坐在客厅里,其实也就是在等千闫和陆婉亭两人来,现在人来了,也该去睡觉了。
一路舟车劳顿,谁都不轻松,每个人都乏。
因此,宋母这句话一出口,并没有人反对。
这幢小楼虽说有两层,但之前的本意是给宋老爷子疗养用,有床且已经收拾好可以睡的房间并不多。
小夫妻俩,还有宋父宋母都睡的二楼,千闫和陆婉婷来得晚了,就住一楼。
“那栀栀和祁深先上楼去洗漱,早点睡。”
顾绾绾催促着小两口,而后朝着陆婉亭那个方向看,试探着问道,“你们俩就住一楼靠近楼梯的房间,没什么问题吧?现在只剩一楼有两间收拾好的房了。”
”没问题,两间,刚好我和千闫一人一间。”陆婉亭略抬起眼眸,嘴角微弯。
此话一出,千栀和顾绾绾的视线都探了过来。
前者抿唇,后者惊讶。
反观千闫,眼神清凌凌一片,对此没有反驳。
这就是许可认同了的意思。
愣了一瞬,还是顾绾绾率先打破了僵局,“啊,那好啊,就这样决定了吧。”
千栀跟着宋祁深上了二楼,回到房的时候,一直闷闷不乐。
等到宋祁深洗漱完以后来催她的时候,小姑娘还是趴在被褥间,头埋着,一动不动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跟着附上去,去拨开她白嫩的小脸儿,看有没有什么异常,确认她没哭鼻子以后,宋祁深躺在她身边,缓缓开了口,“还在想你爸妈的事儿?”
过了好半晌,千栀才点了点头。
她冥冥之中,其实一直都有感觉,但这种感觉并不是什么好的预兆,因此总是会被她自己给刻意忽略掉。
父母和孩子之间,总归有根无形的绳索,牵引着彼此,千栀觉得自己还算和父母心有灵犀。
她只是突然想起最开始因为忙没人照顾自己的时候,陆婉亭略有犹豫,千闫眼都没抬,只是说了句,”你是跟着我去国外,还是要留在国内。”
“我想把栀栀也带过去,我们一起。”
”要么你一个人来,要么你留在这里。”
“可是单独留下栀栀,我怎么放心得了,她也是你女儿啊。”
“她当然只能是我的女儿。”千闫的声音不掺杂任何温度,“我在大院这边都安排好了。”
陆婉亭无助又卑微,望着这个她深爱到刻入骨髓的男人,像是在小声啜泣,“你一定要逼我吗千闫。”
“只是给你选择而已。”
千闫冷酷的侧脸一直停留在千栀的脑海里,那时候的她慢吞吞地走出去,攥着千闫的袖子,轻轻地摇了摇,“爸爸,你别和妈妈吵架了,我就乖乖地待在叔叔阿姨家,我会听话的,你别让妈妈哭好不好。”
那时候的她真的很害怕。
爷爷奶奶都已经去世,也不再陪伴她。千父千母平时就忙,千栀想要攥有的些许温暖,不过是自己的亲人罢了。
自那以后,千栀便发现,只要她乖乖听话,爸爸妈妈就不会吵架,妈妈就不会伤心。
但千栀也一直知道,千闫对于有关陆婉亭的方面上,异常执着。
执着到,陆婉亭稍稍和千栀亲近一点,他都不怎么允许。
就是这一线希冀,让千栀一直乖乖地听话。
后来因为年纪大了,男女设防,而大院里的人陆陆续续搬了出去,因此她多数去的是,只得了个女儿的秦家,而秦家也会不定时地向陆婉亭汇报点千栀的近况。
这一切的终止,停在宋祁深回国。
两人领了证以后,她再也没这样回去过了。
之前是她愿意的,但有借口,以及有底气可以不去秦家以后,千栀还是遵循了内心深处的呼唤。
今天陆婉亭和千闫分房,是她万万没想到的,两人纠缠这么多年,有时候千栀都分不清,他俩之间,到底算不算爱。
之前陆婉亭说不会再停留,会在国内久居,这句话倒像是了佐证一般。
千栀连连哀叹好几声,不知道是为自己还是为别人。
“别想了,还是那句话,顺其自然。”
千栀听了宋祁深这句话,抬起头来,耳边的几撮毛儿被揉得乱糟糟的。
撇开乱七八糟的心思,她突然好奇起来,“那我们俩.........这也叫顺其自然吗?”
她和宋祁深还算顺利,平时小吵小闹有,小别扭也有,虽然好像少了点什么,大多数的相处,还是很舒服的。
换句话说,两人在各方各面上,都异常的合拍,这点在很多对夫妻之间,实属难得。
宋祁深干脆利落地拒绝。
“不,我之前不是和你说了,感情是可以培养的。”
他顿了顿,突然笑起来,“日久生情听说过么?”
“这和顺其自然有区别吗?”千栀的疑惑成功地被他给勾了出来。
这两者在某种程度上,不是差不多吗。
“当然有很大的区别。”宋祁深附在她耳边,缓缓来了这么句,“日么?”
和以往不同,两人在烙馅饼儿之间还额外增添了有关此的话题选项,以此增添趣味性。
千栀被摆弄了一回便喊着累。其实这阵子因为实习和期末考,千栀也没怎么回南苑,加之两人稍作收拾又一起奔往了挪威,认真算起来,宋祁深有大半个月没碰过她了。
而又因为是在这样的情形里,这样的环境下,宋祁深也没敢放肆,堪堪一次就放过了她。
半夜,千栀惊醒过来,身侧的宋祁深还在睡z半梦半醒之间,她只觉得喉咙干涩,不怎么舒服。
千栀小心翼翼又慢吞吞地挪开宋祁深箍紧她腰的手,趿拉着拖鞋,悄悄地拉开房门。
她想要下楼找水喝。
这儿的厨房恰好在一楼。
千栀尽量放慢了下楼的速度,也放轻着步伐,但等到她踏完旋转楼梯最后一层台阶,准备跨过拐角去厨房的时候。
房门被打开的声音乍然传来,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的清晰。
千栀听了,脚步倏地一顿。
随后是跨过去的脚步声,不紧不慢的敲门声,以及门缓缓打开的声音。
“让我进去。”
是千闫的声音。
“凭什么,这是我的房间。”
这是陆婉亭的声音。
千栀本来还想走,此时此刻听到了自己爸爸的声音,登时动弹不得,就跟钉在了原地一样。
她慢慢地挪着步伐,而后扒着拐角的小角落,用耳侧去贴着墙角听。
千栀就这么跟贼似的偷听着自家爸妈的对话。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偷偷摸摸。
“不凭什么。”
“千闫,你到底想做什么?”
“不做什么,只是过来履行夫妻义务。”
陆婉亭不可置信的声音传来,”......你做梦!之前我们不是说好了吗,协议我之后会让律师传给你的,反正你休想再......唔唔唔唔你放开我!”
陆婉亭的声音逐渐小下去,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传来,而后是房门被用力摔上的声响。
“嘭”的一声,不大不小,却也刚刚好让处于暗处的千栀回了神。
刚刚她围观了现场,现在回想起来,只觉得略有些惊心动魄。
除了有些惊讶外,千栀心里泛着点不知名的,不怎么能够描述出来的情愫,总之,不难过就是了,甚至还带着点,莫名的期许。
半晌,千栀才想起来自己是出来喝水的。
然而就在她直起身来,手臂向后舒展,刚想伸个懒腰的时候,手肘便触碰到了一处温热的地方。
不过千栀反应很快,这位也应该是人。
思绪先入为主了,千栀下意识以为是宋祁深,大概是刚刚的她起床的时候,不慎把他吵醒了。
千栀抑制住自己差点没被吓死的小心脏,回头去看来人的时候,再次的差点没被吓死。
借着从一楼客厅落地窗泄进来的月光,千栀望着眼前的顾绾绾,半晌没能够说得出话来。
“妈.........你怎么在这儿?”
作者有话要说:宋母:糟糕,和儿媳妇儿吃瓜吃到统一战线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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