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漪气得想掐死他,这个家伙能不能不要这样啊。她给他的是实际时间好吧,难道要她一个未成年去京都跟一帮黑心肝斗智斗勇么?那她还做什么生意,赚什么钱哪。
“两年,两年之内你得去京都,不然我就一年之内来回安云三五次,心疼死你!”
端木阳一把捞过敢跟他瞪的江云漪威胁,他最多给她两年,不然真等三年,那他至少要四年后才能抱得美人归。
他既然认定了江云漪就不会再碰别的女人,那这四年他应该怎么办?为他的丫头守身如玉到洞房花烛再吃干抹净?
他可以等,可他怕等得太久,哪一天失控先吃了再说,丫头会不会把他踢出局啊!
“好!两年就两年!两年后,我一定上京都找你!”
江云漪想了想,两年的时间也不是不行,只是不大充裕,但只要她认真计算,应该是没问题的。
京都里多的是有钱人,如果两年内去京都的话,年后她就得开始筹划在京都开店的一切事宜。
毕竟在京都混饭吃,要考虑的因素会比在其它地区更多。
“你答应的,不可以反悔!”
端木阳拉住江云漪的小手,孩子气地跟她拉起了勾。动作有些幼稚,但那双狭长的眼眸却盛满了笑意。
“我决不反悔!”
江云漪微微一笑,任端木阳跟她拉起勾勾,她记得她跟清清第一次认识的时侯也拉过勾,那个时侯,她和清清说会做一辈子的好姐妹,不离不弃。
可惜最终她们还是阴阳两隔,死了也无法在地狱相见!如今她人在这个不知名的朝代里,她的清清会不会有她这样的幸运,可以再重生一次?
“丫头,你怎么可以在跟我拉勾的时侯想别人?”
端木阳的五感很强,江云漪不过稍微走了下神就被她察觉了。到底是谁总能在不经意之间把丫头注意力从他身上拉走呢。
“小气鬼,我想的是清清。”
江云漪狠狠地捏了下端木阳高挺的鼻子,然后起身,她不能有事没事总跟端木阳腻在一起。
“别走,今晚就陪着我,明儿我得去浣州办件事儿。也不知道多久才能回来!”
端木阳这一次是以钦差的身份来到这里的,若是他什么都不干就腻在此处,那一定会留人话柄,所以他决定把应该办的事办完,争取能陪江云漪过第一个新年。
“我去备饭,你先去洗个澡。嗯?”
江云漪本想着跟端木阳保持距离,然一听他明儿就要走,一颗心又软成了一摊水。
这个人啊是因为又要离开,所以才特别粘人的吧。难怪今儿又开始反常。
“那我等着你!”
即使江云漪不答应他,他也会在晚上爬到她的床上去的。他已经习惯拥着她入眠,只是这丫头一直不知道罢了。
第二日,当江云漪醒来的时侯,旁边的位置已经凉了。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起身任青杏和银杏伺侯她洗漱。
“姑娘,你也是喜欢我家公子的吧?”
银杏将干净的帕子浸进温水里,然后用手捏干,摊开,交给江云漪,很自然地问了起来。
她本以为是公子每晚到江姑娘房中偷香窃玉得太辛苦,这最后一晚定会缠着江姑娘到天明。
却不想在最后一天,江姑娘会同意跟公子同榻而眠。这是不是代表着,江姑娘并不像表面上表现的不是那么不在乎公子呢。
“至少不讨厌!”
如果不喜欢怎么可能任他随意牵自己的手,抱自己的腰,还时不时地吃一下豆腐,甚至会贪恋他怀中的味道,舍不得他离开呢。
江云漪浅浅一笑,她知道她早已动心,却不知道何时会陷进去。起码她现在还保持着理智。
“姑娘,银杏就是心直口快,您别跟她一般见识。”
青杏瞪了银杏一眼,哪有人当着当事人的面儿问这种问题,这鬼丫头也不害燥。
银杏吐了吐舌头,同青杏一眼给江云漪化妆梳头。想着这公子也够可怜的,每晚都想吃,可每晚都得忍着,她都看见公子好几次半夜冲冷水澡了。
这江姑娘再不长大,公子禁欲久了,等到跟江姑娘成亲那天,不知还行不行!银杏在心里乱七八糟地想着,一点都不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什么不对。
……
刚刚用过早饭沈天明来找江云漪辞行,今儿他要带相关犯人回县衙一趟,顺道跟江云漪问一些事。
“云漪,江杨两家会闹到这个地步,是你一手策划的吧?”
沈天明昨儿想了一夜也没想通杨家人为什么会突然跟江家人发生那样剧烈的冲突。
他们几个自把杨家人看守起来后,就连续问了大半天,杨家人只说因封赏一事他们贿赂了府城的官差,后来银子交了封赏却没落到他们想要的人头上,江家人答应会赔银子给他们。
但封赏落到江家四房后,江家人却迟迟不肯赔银子,他们一怒之下才这么做的。
不过他从杨大妞那里录到了不同的口供,那就是有人跟她提供了一桩秘密,是这个秘密让她挑唆了家人去找江家人算总帐,才酿成了江么儿惨死的悲剧。
如果只是江家人被打一事,沈天明也许还不会这么追究,可那个孩子何其无辜,他却不得不查清楚。
“我想知道你现在是以一个朋友的身份在问我,还是以一个捕头的身份在问我?”
江云漪没想沈天明会在这个时侯突然问起这个话题。这件事确实是她一手策划的,但若没有先前的一干事情在推波助澜,这事根本不会成功。
一个巴掌是拍不响的,若非杨家人一开始就有这样的心思,又怎么能让她有机可乘呢。
“当我没问!”
沈天明一听这话就知道无论如何也无法从江云漪口中问出任何有价值的东西,相反会让江云漪对他有了戒备。
他不希望云漪戒备他,甚至疏远他,他只是想问清楚,也好帮忙她。可她似乎并不需要!
“沈大哥,我只能说,这件事确实跟我有关,但我不会告诉你,我做了什么。如果你想抓我的话,我不会反抗!”
沈天明私下来找她谈这件事,说明他不想把事闹大,但他毕竟是官差,她是不可能把详情告诉他的。
然做为朋友,她不想欺瞒于他,何况他们之间还有婚约未解。婚书的事儿她早晚得跟沈天明摊牌,所以平日里有些事能瞒,有些事却瞒不得!
前世里做不成夫妻,反目成仇的多是,她可不想让沈天明因为这件事跟她有嫌隙不说,还要记恨她。
“你明知道我不会抓你,也不可能抓你。云漪,我想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让你这么不信任我,还总是躲着我?”
沈天明有些烦燥地抿了抿唇,话问出口就失去了平日的冷静,这几日他们住同一个屋檐下,可他每次想见她,她却次次避而不见。
“我,我躲着你!?沈大哥,你怎会这么想?”
江云漪有些奇怪,她虽然知道她跟沈天明有婚约在身,可她从来没有想要躲她,因为她比谁都明白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而她相信沈天明的为人,他决不会逼她做她不愿意做的事。没有为什么,她就是相信沈天明不会逼她!
即如此,她又怎么可能躲他呢。
“可是你的两个丫环每次都把我拦在门外,说你在忙,有事让她们转告就好哪。”
沈天明见江云漪的表情不像作假,倒有些诧异。他还以为江云漪故意躲着他,不愿见他呢。
若非这样,他也不会胡思乱想,最后却要以这种方式才能见到她。
“我这两天都在看帐,我看帐时都不喜人打扰。我的家人都知道,这两丫头也不过奉命行事。”
江云漪转念一想就知道是谁在搞鬼,可她并没有想在沈天明面前把这个原因说破,只能把这个事给圆过去。
不过青杏和银杏那边,她有必要跟她们谈谈!
“原来是这样!云漪,那以后有什么事儿需要我帮忙,你一定要来找我,千万别跟我客气。”
沈天明微微松了一口气,他承认只要想到云漪有可能是故意躲着不见他,他才会着急,才会坐不住。
“你是我的沈大哥,我怎么会跟你客气。”
江云漪微笑,官府有人好说话,她不想在立足未稳的时侯跟沈天明有嫌隙。方才沈天明那么问,估计是因为这两天被她冷落狠了,有些着急才会这样。
“那就好!我原本还有事找伯父谈的,看来得下次找机会了。”
江家发生这样的事,以江大林的性子,即使江家四房与江氏一族已经断了关系,他也不可能不管。
他跟云漪的事还是等到过年的时侯再说吧。
“那我送送你们!”
江云漪只是笑了笑,点了点头,没有接话。她知道沈天明想找江大林谈什么,怕是跟温逸手中拾到的婚书和信物有关。
只是温逸那个家伙虽说不会再拿婚书和信物摆布她,却怎么也不肯把那信物交出来。
江大林说那信物是母亲留给她的遗物,待她及笄那一日沈家会拿着信物来提亲,然后再将信物换回来。
“不用了,我知道你也很忙。不过忙归忙,你可一定要注意的自己的身体,这一次这件事我会替你摆平,不会让你有任何麻烦的。”
沈天明想了想劝道。他知道这件事云漪脱不了干系,虽然他没有证据,可他不希望有任何事能困扰到她。
“我觉得沈大哥你直接忘掉这件事,就不会有人再提起的。”
有些事越纠结就越有事,倒不如不去追究,任其自然也许还不会出什么状况。她做事一向求稳求妥,即使有人拿这事说事她也有办法脱身。
她怎么可能留下线索和把柄让人抓哪,这可不是她的风格!
“那你保重!”
沈天明点点头,由江云漪送他出了清漪园,留两个手下看住江家人,就同其它人押着杨家人一起上了马车。
从丰泽屯到安云镇,再从安云镇到平县要近半天时间,他们不可能走回去。
……
昨儿收到念漪书院的来信,要江小小赶紧回书院读书。江大林心疼孩子,和姚芳华就一直送江小小去平县做船。
“哎呀,大林兄弟你们可回来了,快去江家二房看看吧,你爹,你娘,你嫂子被杨家人打得可惨了。”
有村民见到江大林和姚芳华坐着马车从他身边路过,忙拦住他将昨儿发生的事儿跟他说一说。
昨儿发生那么大的事儿,整个村子都轰动了,他们都没见到江大林去看一看他老子娘,原来是去镇子里没回来哪。
“还有你那个侄儿,死得可惨了!小脸被打得肿得跟猪头不说,头破了一个大洞,那血啊,流了一地,李郎中他是血流而亡。真是太可怜了!”
有村民看到马车停了下来,也跑过来凑了回热闹,江么儿死不瞑目的模样可是吓坏了不少人哪。
“你们,你们说啥?我爹娘和嫂子被打了,幺儿被打死了?”
江大林听得有些傻,完全不明白他才离开一天咋地就发生这么多事,此刻他只觉得脑袋晕乎乎地,根本不知作何反应。
“你爹好像被打断胳膊,你五弟媳妇头也被打破了,你娘被杨老四从坑上扔下来还折了腰,李郎中说这命能不能留住有些悬哪。”
有村民以为江大林没听懂,就将李郎中的诊断跟他讲了,虽然他也是听别人说的,但应该八九不离十。
他可是亲眼看见杨家几个兄弟围着江传一狠揍,赵氏被杨老四从坑上掷出来撞了几次才落到地上的。
照这种打法,这种扔法,断条胳膊,少条腿不是很正常嘛!
“还不止哪,这江家本家和江家五房的房子都被拆了一半咯,里面的东西全被砸了!现在只能住在江家二房。”
有人在旁边补充,可这些村民虽然亲眼见证这场风波,却不知道江杨两家到底是因何闹到这样的地步。
江大林姑越听越糊涂,也越听越着急,听到赵氏被扔下坑折了腰,江传一被打断了胳膊,江王氏被打破头,江幺儿还死了,这一切的一切都让江大林的脑子乱成一团。
“当家的,你别急,我们去看看就知道了,兴许没有他们所的这么严重哪。”
姚芳华听了大半倒是听明白了大概,应该是杨家人找江家人要钱不成,大打出手,一不小心弄出了人命。
可是至于因何会闹到这种地步,只有去问问才知道。而江家人的伤势究竟如何,也必须亲眼去看看方能确认。
“你说得对,快快快,把车驾到我二哥家去,快啊!”
江大林被姚芳华这么一提醒才微微地恍过神,他得去看看,要不然他不会安心。
车夫听令,自然就把马车往江家二房的路带。他是清漪园的专属车夫,听到这个消息,他心里其实很开心,觉得这是江家人的报应。
可惜江大林身为人子,又一向孝顺父母,友爱兄弟,听到这样的消息哪里受得了,这火急火燎地赶过去,也不知道会不会出什么事儿。
不过他只是一个下人,主人家要他怎么做他也无权反驳。马车已经驶进了丰泽屯,离江家二房已经不是很远,转个弯儿,再走上一小段路就到了。
这人还没进门,就到一声嘶声裂肺的哭嚎声,夹杂着痛不可抑地闷哭声,听得让人的心忍不住酸起来。
“爹,爹,您怎么样,哪里痛?手有没有伤着?”
江大林初进门就看到王氏扑在一具小尸体上哭得眼睛通红,声音嘶哑,江传一坐在一旁的靠椅上抹着眼泪,然那眼泪却越抹越多。
“大林?大林你回来了?冤孽,冤孽哪!大林,是爹对不起你,是爹对不起你!是爹害死了幺儿,是爹害死了幺儿。他那么小,那么可爱,老天爷怎么就把他给收走了哪。我活了大把年纪,它为什么不收我?为什么不收我啊!”
江传一毫无焦距的老眼在看到江大林的那一刻终于有一点焦距,然后他开始趴在江大林身上哭,哭得嗓子都哑了也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