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静了半晌,老太爷重重一哼,拂袖起身,“他害得你母亲穷苦受累,早早亡故,合该守着你母亲地牌位一辈子,方可赎他地罪”言罢要走。
苏瑾忙起身拉他,“外祖父~~~我娘是因生我亏了身子,才早去地,你不也。何苦怪我爹爹”
朱老太爷背身不动,亦不语。
话即出口,也没有收回的余地,苏瑾拉他回座,“这并非爹爹的主意,是我的孝心。自婆婆来了后,我的日子过得倒合顺,一家三世同堂,热热闹闹的。可越是热闹,越觉我爹爹的日子冷清。现在还好,他有生意,人还年轻,能动得,虽家里冷清些,也不是受不得。将来呢?年老无依,您如何忍心?”
见老太爷还是不,苏瑾也没了主意。默坐半晌道,“原我也瞧中一人,她和我也极好,为人也好。再不是那等挑三挑四的性子。将来做了一家人,您这里也等于多一门亲,再和顺不过……”
不过,她一叹,“即外祖父不同意,只当我没说。”说罢看了看老太爷,见他依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儿。
不为她的“以退为进”之法所动。
这下真没了主意。话已出口,这会儿只能先灰溜溜地,想想办法,回头再来游说。
默默了行了礼,就转身往外走。
一步,两步,三步。身后的人还不叫她……苏瑾的心沉到了底儿,挑帘要出门儿,身突然问了一句,“是谁?”
苏瑾一怔,极快转身,笑呵呵地跑到朱老太爷身边,“是丁姨。就是那位和我们在归宁府就相识的丁。她夫婿去的得早,守寡十几年了,早先在归宁府时,我家穷得叮当响时,她对我就极好,象亲女儿一样呢。”
“是商户?”朱老太爷睁开眼睛。
“是商户不假。可商对商,门户不相配?”苏瑾在朱老太爷身侧坐下,极快地接话。
见老太爷面目还不展,苏瑾便将她的所思,包括年龄子嗣之类地一一与他分析,最后道,“反正这是我看中地人,选旁人我不答应地。将来有了弟妹,我也不对他们好”
朱老太爷拂袖起身,“你能耐还与我来商议?”说罢大步走了。
苏瑾追了两步,他人已到院中。不由地皱皱鼻子,老人家腿脚还怪灵便呢
无功而返,苏瑾垂头丧气回家走,刚到家,却得到一个好消息,陆仲晗举着一信与她道,“因你那常叔叔要出海,林学兄与要跟了来,在这边寻几个大儒听其讲学。怕是进了三月,人就到了。”
苏瑾一喜,忙把信取在手中,边问,“还有何人要来?”
陆仲晗笑道,“还有其母,并常一家。”
苏瑾三两眼扫完信,原是常一行趁常贵远出海、林延寿八月即将应试,一家要来杭州小住。不觉笑道,“这倒好了,我正愁没人与我呢。常来了,也可常来和母亲说儿做伴儿。”
陆仲晗笑着点头,“是。”说着又一叹,“倒不知君正兄与尚英兄准备得如何,秋闱能否高中。”
苏瑾想起那时的“三剑客”,也笑,又叹。不知不觉,有些人,有事儿,已逐渐久远了。
日子,看似一天一天平淡,却平白有一种让人抓心挠肝地惆怅力量。
感叹好一会儿,陆仲晗问她今儿有何收获,苏瑾想到朱老太爷,又笑又叹又摇头,将今儿的事与他说了。
陆仲晗笑道,“这么说来,老太爷倒也没把话儿说死。”
苏瑾点头,“这确实呢。等我歇歇气,鼓鼓劲儿,再去游说。”
除常家一大家要来杭州府外,还有另一件好消息,那便是与广记的合约,竟也顺顺当当履行了,顺当得让苏瑾颇有些不真实的感觉。直到那十五万两白花花地银子,足足装了几十口大箱子,流水价儿地运到陆府,她一颗心才落了地。
只是她从没见过么多银子,自从这银子运来,一夜倒要警醒几回,生怕有人偷了去。
惹得陆仲晗直笑她是个无事忙。
而此时,初春的边塞忻州,虽还是满目萧瑟,商人们又开始了新一年的忙碌。与以往不同的时,孙毓培与闵晨二人今年都懒得早早动身,颇有些腻烦的意味。
铃铛声声中,闵晨自马上翻滚下来,随意歪在一座草跺上,放马儿自去吃草,望着远处小道上的商队,扯一根枯草含在嘴里,半晌笑,“毓培,咱们把牛羊之类地,就地宰杀,也做成你孙记铺子里发卖的那类小食如何?”
说着把身子一转,迎着阳光蓝天,眯眼儿笑道,“如此,咱们也不用整日操心那些活物也比活物多挣银子呢”
孙毓培勒马而立,望向北方广阔大地,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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