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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掌柜在市面上儿转了几日不见广记的毯子出货,原本正打算再探不着,就夜里到原先探得广记仓房探探虚实,就遇上杨君甫,二人叙一回闲话,上街边茶楼商议对策。
杨君甫道,“这事也怪,按理说,现今正适宜卖那毯子,怎不见他家的动静?这到底是打甚主意?”
曹掌柜也猜不透,自古没有不透风地墙。他家即做了这毯子,难不成还怕苏记知道,捂着不卖?一旦开卖,做得再隐蔽,没有探不着地。
二人左思右想猜不透,先将这事放在一旁,仍说广记的产业。曹掌柜微叹,“这回的事倒难办了。我来这几日粗略瞧了瞧,听了听,这广记的本钱竟比我家还厚些。他家又是苏州老户,生意场上相熟的人也多。这样财势雄厚地人家,一时下,还真拿他没法子。”
杨君甫虽是比他晚到,这里有自家的铺子,广记的事儿,铺里的掌柜也知一些,因也叹,“正是。不寻着他的把柄,确实无处下手。”
说着凑近曹掌柜悄声道,“以我说,还是打忻州那家的主意。坊子若没了,这事儿就了结了。”
曹掌柜连连摇头,“我家夫人和陆夫人都说过,生意场上的事儿,还是用生意手段解决。莫到时打狼不死,人家也用同样的手段使在咱们身上。到时你想,必是愈扯愈深,两家都讨不到好上。”
杨君甫因这盛记和广记可恶,也是这么一说,听他反对,也就息了声,闲坐半晌,下楼去,各自去办各自地事。
杨君甫下楼,回了自家铺子,看了一回帐目,又和掌柜的问了问近日生意如何,便出了帐房,准备也到市面上各处走走望望。
刚走到铺子门口,一个青衣短衫小伙计嘴里骂骂咧咧进来,差点和他撞个满怀。
杨君甫忙闪开两步,咳了一声,斥道,“哪里来,少神丢魄地”
小伙计一见是他,吓了一跳,忙叫了一声,“少爷。”
“不过叫人去与客人回个话儿,说货到了,怎这半晌才回来。”掌柜一见,忙自柜后跑出来,斥那小伙计。又笑着和杨君甫说道,“原是一位客商,想买咱们这里橘红格毯子,早先那一色缺了货,旁的颜色,他瞧不上,说本是送年经女子,只这一色合适。我便让他留了住址,说货到了送信与他……”
杨君甫微微点头。
那小伙计见他脸上没甚不悦,大着胆子道,“虽是去了一趟,却白跑了。那客商说,昨儿亲家自湖州府回来,已捎了来,不要我们家的了”
说着悄看掌柜的一眼,又大着胆子道,“旁家皆卖那券子,若咱们当时也卖,早早收了他的银子,这生意必跑不了。他家要五张毯子呢,这一笔就是七八十两的银子……”
杨君甫方要说话,那小伙计突地想起一事,“啊”了一声,和掌柜的说道,“小的正要回来和您说。我去那客人家里报讯儿,倒叫他家管家给数落了一通,说咱们杨记黑心,毯子卖得比旁家贵。他们自湖州府买来的,比咱们的一张便宜四五两银子呢。”
“什么?”杨君甫一怔,随即拧了眉。湖州府有毯子出售,他是知道的。那一府的生意是尚老爷拿去了,所以小伙计原先自湖州府买,他也没在意。可便宜这么多,怎叫人不生疑?
苏家给他供货的那类格子盖毯,一张是十两银子,他这里发卖十四到十六两。一张只赚四到六两银子,有此时候碰上老主顾,还要再便宜些。折合下来,一张最多只有四两银子的毛利。
湖州那边竟便宜五两银子,这不是他要亏本卖么?
尚老爷与苏记非亲非故,苏家再不会给他的价儿比自家低……忙问他小伙计,“你可见他们买地毯子?是苏记织坊出的?”
小伙计摇头,“没见着。那管家说买着了,就赶我出来。”
杨君甫立着想了一会儿道,和掌柜的道,“你将新来的波斯毯和那家要的毯子,每样取两张来,与我去那家走一趟。”
掌柜的明了,忙应声去取了毯子,叫人备了马车,拉上那小伙计往那客人家去。
这户人家住在偏静小巷中,院墙与门看起来,都不大显眼儿,小伙计跳下车,跑去砸门儿。里头门房见了是他,不耐烦地道,“我家管家已说了,毯子买过了,你怎的又来?”
伙计忙往车上一指,赔笑道,“原是我们生意做得不周全,我们东家亲自带了礼来向贵府至谦,还望您通传一声。”说着悄递去一小块银子。
那守门的小子也不过年约十七八岁,顿时眉开眼笑,伸手袖了,道了句,“稍等。”返身进院报信去了。不多时,匆匆回来,将门大开,“你们来得巧,管家这会子正得空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