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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时间紧,苏士贞也没多客套,略叙了些闲话,问了问林延寿的功课,并来年秋闱他地打算。听他说如今天天在家温习功课,以为来年秋闱做准备。
苏士贞看他的样子倒比原先有些底气,心中大慰,顺着这话儿便说到常贵远如何为他的前途操心等上面儿,接着便说到他的亲事,因拈须笑道,“咱们是多年的近邻,我与你那岳丈家,又是多年地好友。此次我回杭州,怕是要久住,自然要问一问你和掌珠地亲事,怕到时你们不及知会我,把这件大喜事给错了过去……”
说着朗声一笑,道,“谁知我去常府,听常夫人说正在备嫁妆,只是成亲的日子还没托人看好,瑾儿那边有事,我不得在归宁府久留,这就先将贺仪奉上,提前祝林相公新婚大喜。”说着,向栓子摆摆手,栓子早将备好的三百两银子包好,见状赶忙抱了出来,送到林延寿面前儿。
林延寿一张脸红杠杠地,手忙脚乱的推脱,“苏伯伯这是……这是哪里的礼。亲事……待亲事到了再送不迟。”
“哎~”苏士贞不满地摆手,“早送晚送都一样。再说,到时我回不回得来呢?早早送了,也了了我的这一桩心事。到了杭州,女婿问起来,我也自有话说。莫推了,快收下罢。”
林延寿素来不擅与人打交道,抱着那沉甸甸地一包银子,推也不是,收也不是,呆呆立着,竟不知如何是好。
苏士贞连连摆手,示意他坐下,故意扯开话题笑道,“我此去杭州,一时半会儿不得回来。都说破家值万贯地,林相公即与我家是近邻,这老宅子还劳你多多费心,看顾一二。”
“哎哎小侄记下了。”林延寿连忙点头。
苏士贞又故意拿街坊邻里,各家旧闻来问他。林延寿哪里知道这些,多数答不上来,苏士贞也不以为意,便将话题又扯到他来年秋闱之上,叮嘱他好生读书,争取明年桂榜高中。
琐琐碎碎,繁繁杂杂地扯了一通闲话,天色就微微的暗了,林延寿见他只带了两个小厮跟着,忙忙的要去打酒置菜。他便再呆,也早已忖出苏士贞的意思来,心中也感激他为了自己的面子,不肯说破。
苏士贞倒也没推,含笑点头应了。林延寿忙忙的袖了几个钱出来置菜打酒。先到烧卤老铺买了几样下酒菜,又去一家货行,买了一小坛金华酒,和栓子一人拎一样,又急急忙忙往回走。
刚走到梁家巷子门口,便听见身后马蹄声得得,林寡妇微尖的大嗓门传来,“寿儿,这是做什么?”
林延寿转身见林寡妇的马车已到巷子口,赶忙跑过去迎着,一边回道,“置两样菜,晚上陪苏伯伯吃酒。”
“好,好”林寡妇见儿子还算通透笑得没了眼睛,一连声夸赞,打了车夫走,方又小声问,“你半下午都和他说了些什么?可有问他家生意如何?都说他家如今比你那岳丈家还好过些”
说着鼻子一皱,瞪了林延寿一眼,“你个木头瓜娃子,旁人结了富家亲,亲家跟着吃香地喝辣地,绫罗绸缎穿不尽,又买大房子,又置新马车,还有老妈子小丫头侍候,你倒好,明着是攀上个富亲,半点好处也不让老娘沾,整日家的还要苦哈哈地,一分一钱地挣银子”
只嘴上说,还觉不解恨,伸出一指狠狠戳在林延寿脑门儿上,“死不开窍的木头儿”
栓子在一旁捂嘴笑起来,林延寿脸色羞得通红,急忙道,“娘,你累了半日,家去歇着罢。”
林寡妇眼一瞪,骂道,“读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古话都说儿不嫌母丑地,你敢嫌老娘丢你的人?”说着劈手将林延寿手中的五荤攒盒夺过来,扭着腰儿往巷子里走,换了副笑脸儿和栓子道,“走,家去,你家老爷只带你们两个,能成什么事儿?待会我到家里再做两样素菜送过来,也算尽尽近邻地情份。”
栓子吃吃笑着看了看林延寿,边往家走,边说,“还是林奶奶想地周到,我替我家老爷谢谢您咧。”他自小在市井里打混,后又在铺子里做伙计,练就的一张甜嘴儿,说得林寡妇笑起来,脸儿仰得高高得往苏家去了。
进了苏家和苏士贞又说了要帮着再置两个菜的话儿,苏士贞也正好将提前送贺仪一事说了,林寡妇惊讶地望着那一包银子,眼睛眨了几眨,才确认那是送给自己家地,一张脸霎时绽成一朵盛开的菊花,喜孜孜地抱在怀里,嘴里犹说道,“哎呀,这怎么好意思,虽说我家寿儿也帮了不少忙,送这么重地礼,倒让我们受之有愧了。”
“林奶奶这是哪里话,有咱们近邻的情份在,又有我和常兄弟多年的情份,我家瑾儿只掌珠这么一个相熟地小姐妹,我家女婿又和林相公那样交好,这四下里一凑,我这礼还算轻了呢。”苏士贞拱手笑着客套。
林寡妇听这话顺耳,笑得愈发开怀,瞪了林延寿一眼,向苏士贞斥苦道,“我也不瞒苏老爷,常亲家使人与我商议迎亲地事,我心中是一百个愿意,只是银子不凑手,这个瓜娃子还不许我去亲家说,这些日子可把我给愁坏了”
林延寿不许她去常家说是真,家中没银子也是真。若说林寡妇愁坏了,倒也夸张了,这些日子以来,她愁是发愁,不过,即林延寿不让她去常家说,她便就拖着罢了……
“这倒是林相公的不是了。”苏士贞呵呵笑道,假装埋怨,“即做了亲,有什么话不能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