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扑哧”一声笑出来,窝在他怀中揶揄道,“哟哟,看看,才刚上了任,本官可就威风起来了。”
陆仲晗在她头顶低沉地笑。环着的双臂却没再动。
窗外,树冠如盖,秋蝉嘶鸣。
“洗把脸休息一会儿罢。”苏瑾自他怀中抬起头。
“好。”陆仲晗低头道。微薄的双唇正悬在她眼睛正前方,这一双极好看唇,淡淡的粉,因而微启着缝隙,象是某种邀请……苏瑾的眼睛被粘住了,竟有些移不开。
唇角忽悠弯起,笑音低沉,“看?”
“嗯?……没,没……”脸颊一热,苏瑾将头偏向一旁,撑着身子欲站起来。
陆仲晗放在她腰上的手却稳丝不动,偏头看她窘迫的模样。
苏瑾抬起头,嘟起嘴巴瞪了他一眼。然后抿嘴笑了,勾上他的脖子,偎在他的颈间,没有多余的动作,只这么静静的贴着,呼吸他的气息。
陆仲晗将下巴放在她的头顶,感慨一叹,唇角含笑,“日后你得天天伴着我了,可?”
“嗯。”心头划过丝丝缕缕的甜密,苏瑾唇角弯起,无声笑了起来,低低重复道,“日后天天伴着你。”
环在腰间的手臂渐渐收紧,紧得她有些透不过气来。
“……”外面传来脚步声,停在正房门外。
苏瑾抬起头,在她方才肖想的双唇之上快速咬了一下,对着他微愕的双眸得意一笑,起身跑到外室。
陆仲晗望着打晃的门帘,亦轻笑起来。
小秀和香草一人端着食盘,一人端着水盆儿,立在门外,见她含着笑意出来,两人相互对视,抿嘴儿一笑。
“进来罢。”苏瑾斜了这两个丫头一眼,顺手接过香草手中的水盆,“这里有我,你们下去歇着罢,今儿都累了。”
叶妈妈说,姑爷和离多聚少,叫她们有些眼色,没事别在眼前晃悠着。香草和小秀又笑了下,齐声应是,转身退了出去,顺手将房门带上。
苏瑾虽不知叶妈妈有这样的交待,亦不想在这难得相聚的里有人来打扰。亲自端着水盆进了内室,在盆架上放好,走近他替他解官服,轻笑,“还有事么?”
陆仲晗微微点头,安静地坐着任她忙碌,含笑看她忙碌。带着些无奈,“嗯,拜鬼神。”
“啊?”苏瑾惊了一下,将官服搭在衣架之上,拧了巾帕递给他,“规矩还真多。到哪里去拜?”
“衙门”陆仲晗看了她一眼,笑叹,“这些皆是多少年的旧例惯例了。倒不好执意要改了它。”
苏瑾无语,在衙门里拜鬼神……不过他说的对,新官上任,一举一动皆被格外注目。有些无伤大雅的事,最好维持原样。旧例惯例说白了,便是这些人早已习以为常的。突然被人打破,哪怕这人比官位高,行动上反抗不得,心里也会不舒服的。
笑着点头,“嗯,这倒是。有些事值得改,有些事么,不值得。随大流便好。”
“哦?”陆仲晗有些诧异,挑眉笑,“哪些事值得,哪些事不值得?”
苏瑾笑着拧了巾帕递给他,“这我?你必是自有主意”
陆仲晗接过巾帕,笑了下,“若说主意,现下亦无。”
苏瑾将帕子接,笑道,“才刚上升哪里来的主意?不都说么,没有调查,没有发言权。”
陆仲晗再次挑眉。他自问有些事情,思虑得已周全深远,但面对这样陌生而从未涉步的领域,仍然千头万绪理不清,且有些惴惴然,但她却似波澜不惊胸有成竹的样子。双手的撑在床沿上,打量着她。
苏瑾将水盆端到外面,进来看见他这副模样,笑,“看?”
陆仲晗微微摇头,突地想起一事,起身到他自京中带来的箱笼里,翻找一会儿,取出个杏色绢帕包裹的物件,招手叫她近前,“来,与你看样。”
“是?”苏瑾好奇的走近,在他身侧坐了下来。
陆仲晗笑了笑,将手中的绢布一层一层揭开。苏瑾看这绢布似是放了有些年头了,不觉更加好奇,睁大眼睛盯着。
挑开最后一层,一对碧玉镯子赫然在眼前。这镯子一半儿润白,一半碧绿,上面雕刻着繁复的花纹,在碧绿的那头,却是一个突起的鸟头形状。
陆仲晗将镯子轻放在床上,取了一只,拉过她的手,往上面戴,“这是母亲叫我捎与你的。这对鸳鸯玉镯乃是她的陪嫁之物。喜欢么?”
苏瑾一怔,婆婆么?心头突然浮上丝丝暖意,笑着拂了拂套在手腕上的镯子,点头,“喜欢。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