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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叔叔来了……”苏瑾挑帘进去,含笑行礼,“可有几个月没见着您了,生意可好?”
常贵远笑呵呵道,“快起身。生意还好,瑾儿今日在家?”
“今儿偷一日懒呗。”苏瑾起身到一旁坐下,才笑着道,“方才似是听常叔叔提到大食……莫不是海禁的事儿真有的眉目了?”
“这回定是真的”常贵远笑得眼睛都快没了,“……湖北商帮传来的消息,七月没准信儿,八月定然有……咱们归宁府再过几日这消息必然也传开来了。”
苏瑾下意识望向苏士贞,这倒是个好消息,正好可以借着出海,拢本钱的名头将铺子转手了。正好避过税监之事,将来若有人问起,他们也可说是运气好,凑了巧而已。
笑着向常贵远道,“若开了海禁,常叔叔是想出海么?”
“自然……”常贵远脱口而出,不过片刻又叹息一声,“……若找不到合适地船队,你常婶婶不放心我去……”
苏瑾笑了,“这事您得听常婶婶的,海上风浪大,又有海盗出没……生意总没人重要。”
常贵远脸上笑意微落,点点头,“这倒是……”
苏瑾没想到海禁这么快便有了消息,原先打算与孙毓培说说,不晓得能不能搭上德王府的顺风船……下次再见到他,定然问一问。
说了几句话闲话,便问掌珠最近如何,常贵远笑道,“女学早就停了课,整日叫你常婶婶掬在家里。今儿是去齐家玩耍了。”
而此时,应当在齐家玩耍的掌珠,却和齐家等几个小姑娘,在板闸处逛了几家铺子后,进了一处小茶楼叫歇脚吃茶,并小声商议吃完茶再去哪里逛,常珠便笑道,“咱们还去瑾儿家的铺子罢,里头说不得又有新花样……”
其余几人都表示赞同,这几个小姑娘正说着话儿,外面进来三四身着襦衫的学子上了二楼,边走边低声调笑,“哎,你们听说没有,昨儿自官学里传出来几首诗来,这回‘赞’的是一位赛天仙……”
“哈哈,……赛天仙这名字好,却不知为何起这么个名字?”
“说她虽是生在商人家,又会经商,却无半点铜臭气,又有才智又有美貌,端的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下凡呢……”一个身着浆洗得发白旧蓝衫的学子笑呵呵地道。
“……快说,究竟说的是哪个……”另外一个人起哄道,
掌珠几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齐婉儿低声窃笑,“这回不知是哪个倒霉……”
“嘻嘻……”掌珠也笑了,这些酸腐学子们自打院试之后又重新活跃起来,倒给人添了不少茶余饭后的谈资,刚笑了两声,那上人在离众人不远的地方坐下来,其中一人声音不高不低,笑道,“这还不好猜?就是苏记成衣铺的东家……”
“……她不但长得好,经商手段好,更妙地是家有几万地绝户财……叫早先退亲的汪家悔青了肠子……”
一个少年摩拳擦掌道,“我娘正使人与我说亲……不若求了媒婆去试试……”
“?”掌珠登时变了脸色,双手撑着桌子站起来,“他们敢编排瑾儿……”说着作势往那边冲。
“掌珠……”齐婉儿一把拉住她,“算了罢……”
“不能算”掌珠抽出胳膊,冲大声喝道,“都给我闭嘴!”
“……你……你是谁?”几人谈兴正浓,被这突然冲出的愤怒少女喝得一愣。
“你管我是谁?不准你们再说方才的话你们这些挨千刀地死书生,合该你们一辈子穷酸,一辈子连个秀才也中不得……”掌珠冲动过后,心底有些发虚,犹自强撑着,又大声连喝几声。
这四人中有三人年龄略大些,不好与小姑娘一般见识,身为读书人,哪肯与小丫头吵嘴,便悻悻地闭了嘴,闷着吃茶,方才说求娶的那年约十七八岁的少年,挑眉嗤笑,“哟,这位莫非便是苏记成衣铺的东家……当真是貌赛天仙……”
“你……”掌珠大怒,回到桌前,捧了茶壶便要砸将,突然被斜里伸出一只给抢了去。
掌珠恼怒回头,却是林延寿,扑便抢,“书呆子,快还我”
“常……莫……莫要与人起挣执……”林延寿将茶壶紧紧抱在怀中,结结巴巴的规劝道,“常此举,叫人不明就理的人听去,又算到苏头上去……”
原是林延寿经过年一事,心头有些明白,过了年来,存着改正地心思,主动与志趣相投的同窗结交,偶尔也出来少坐片刻,不再似以往只顾闷头读书。
方才掌珠几人方才进来时他已瞧见,因心头有鬼,故意背身避了,不与她打照面,此时几人将要会帐回家,突听楼上传来喝斥声,认出是掌珠的声音,生怕她吃亏,慌忙跑上来……
“哟,有意思……”那少年呵呵笑了两声,正要再,却被另一个略年长的学子扯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