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倒是听丁氏说过,孙记给德王府银子,是在造船的事儿。也听她提了两句,孙毓培打算搭德王府的顺风船,暗下思量,回头找时机问问,若是真地,不晓得能不能借他的人情,为常贵远讨个名额。
景明和景宣两个,和梁直相识过后,叫他带到杂货铺子里去玩。杂货铺子对小孩子最大的吸引力大概莫过于那各式各样的小食零嘴儿了,虽然正房摆放地也有,却没好象没这里的好吃一般。两人在杂货铺子里这里瞧瞧,那里看看,甚是愉快。
苏瑾进去看了一回,见他们玩得高兴,便放了心。
回到正房,苏士贞仍和常贵远在说生意场上地事儿,常夫人对生意也是懂地,但因家中有男人主事,并不要她伸头操劳。即便如此,自家铺子里的事,常贵远也常常与她商议。而苏瑾自是喜欢听他们说这些生意经,陪常夫人坐着,两人间或私语两句,间或插入另两人的谈话,议论两句。
掌珠却是不爱这些,梁小青陪她在院中玩了大半晌的跳房子,看天色不早,便要和常氏搭手整治午饭,叫她自己先玩。她自己玩了一会儿,好生无趣。便将沙包扔到一旁,转到铺子里去。
依在门口看街景。又看好一会儿,无意间转头,只见自大道南面远远来的一个人,双手捧着书,看得入神。却不管脚下的路。走着走着便走歪了,将撞到墙壁时,才猛然醒神。
回到大路边儿,仍旧低头看书,这次走着走着便走到马路中间儿去了,差点叫一辆飞驰的马车撞到。那车夫狠狠地甩了一下鞭子,咒骂两句,气呼呼地赶着马车走了。
掌珠看得有趣儿,又认出这人是来时遇上的那个林书呆,看铺子里几人玩得高兴,自己悄悄地离了铺子门,飞快往那边儿跑去。
跑到林延寿跟前,又是一声大喝,“呆子”
林延寿被突如其如的声音惊吓一跳,手中的书“啪”地掉在地上。掌珠一个箭步过去,将地上的书捡起来。扫过书封,哈哈地大笑起来,“书呆子,原来你不是真呆啊这等书被夫子看到会没收地,还会打手板”
林延寿慌忙伸手要抢那书,红着脸解释道,“不是,不是我要买地。我是……是帮别人买地”
掌珠灵巧闪过,将书举得高高的,嘻嘻笑道,“书呆子,原来你会说你你我我的呀。”
林延寿一击不中,不敢大街上做轻狂之态,只是哀求道,“这位小姐,快将书还给小生。这……这……实是小生帮人买地。只因看到其中一首诗,颇有韵味儿,才多看两眼。”
掌珠不信,仍将书举得高高地,“市井白话中哪有什么好诗词,你莫诳我”
林延寿从没和女子打过交道,不晓得如何是好。嗫嗫半晌说不出话来。掌珠看他这样,便不好再欺负他,将书扔还给他,只是奇怪地道,“你不是秀才么?学里夫子说秀才要考八股地,你看这些做什么?”
林延寿一张蓦然又胀红了几分,将书手忙脚乱地塞回怀中,错开脚步便走。
掌珠见他如此好玩,偏要逗他,眼一转,想到学里那些女同学私下嘀咕地事儿。跟在他身后以不大不小的音量,脆生生地道,“啊,我知道了,你看中哪家的小姐,想讨她欢心是吧?这等事儿,你不消看书,你问我便是。我告诉你呀”
林延寿闻言身子一顿,急切转过身来,红着一脸争辨道,“你莫要胡说”说完复又急步快走。
掌珠愣了一下,复又笑咯咯咯地笑起来,在他将拐到巷子里时,紧跑几步追上来,“我若是胡说,你害羞做甚?哼,你不想听,我偏告诉你。你不是秀才么,会写诗吧?写首诗把她呀你晓得她喜好甚么?送她心头喜爱之物还有……”
林延寿闷头急走,刚一拐进巷子里,突然脚下发力,猛地向自家冲去。
掌珠悻悻地住了嘴。不经意回身,却见巷子口那边,有几个妇人拿别样眼光看她,突地脸上一红,虽然她才刚刚过了十四岁生辰,却也晓得自已方才行为有些孟浪。不敢再在外面久留,向铺子里跑去。
苏瑾陪着常夫人说了会儿话,过一会儿才发觉,院中没了两人玩闹地声音。出来一瞧,院中早没了人影,正要去铺子里,却见掌珠脸红红地,一头扎进院中。将苏瑾吓了一大跳,一把拉住她,“掌珠,怎么跑得这般急?”
掌珠摸了摸有些发烫地脸颊,摇了摇头,“没事。瑾儿姐姐,我饿了,什么时候开饭”
苏瑾往身后看了看,并无异样。笑道,“东厢房已摆上了,走,我带你去洗手。”
掌珠摇头,“我先去喝口热茶。”说完摆脱苏瑾的手,跑到东厢房。
拿起小铜壶倒水,手却不由自主的抖起来,不晓得是为方才的行为后怕,还是跑得太急,总之,心头跳得厉害。
是 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