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氏顺畅应承姚玉莲所托之事,让苏瑾愈发对这位盛夫人有好感。因今儿是过节,不想再说甚么生意上地事情叫她心烦,便将她近些日子所读的地方志中,有少新鲜有趣儿的地方风俗说与她听。
丁氏也不多说话,只是嘴角含笑淡淡听着,突然,她插话问道,“孙记的事你如何看?”
苏瑾正搅尽脑汁复述自己所看的内容,正讲到山东青州物产,此地因靠海,气侯类江南,海产丰富,鱼蟹奇多,但当地人根本不知其珍贵,有种小蟹,如彭越之状,当地人家全用来喂猫、鸭子,大到蚌蝤、黄甲之类,也不过腌藏臭腐而已。不知道这些东西是一种美味。
突听她问,愣了一下,“夫人此话何意?”
丁氏看她惊愣,以为是吓到她了,复又笑起来,“闲话而已。孙记的事儿,王府这关大抵过了,只是商号声誉受损,如何东山再起,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苏瑾默了一下,盛夫人这是故意地吧?刚刚帮了她一下,现在便来要回报要说,前世她见过的危机公关的法子是不少,有些新鲜的小物件儿,或者救一救孙记,可,到底要不要说?
虽然这些点子是她独有的,不过,在商业如此发达的时空,苏瑾并没有抱着“老本”吃到底的打算,虽然有点子能占得先机,但并不意味着她也能因此而取得成功。瞬间权衡过后,她决定以此为契机,拉近自己与丁氏的关系。
略想了想便道,“夫人即说是随意说说,那苏瑾便大胆了。”
丁氏点头而笑,“但说无妨。”
苏瑾略组织措辞道,“孙记的情况确是有些难办。虽然赔了本票,但若铺子没有能够持续吸引客人上门的东西,那些白得本票的人白白取走了货物,仍然不会再上门儿,那么客流必然会再次中断,引起断层。以我之见孙记现下还不能开门营业,必得想好完备的法子,争取能一次将流失的客人再拉回来。”
丁氏沉思片刻,“你想是想叫孙记在货物上想办法?”
苏瑾点头,“货物是铺子最根本地保证,也是客人最关心的。并不是每个人都看中孙记老字号地招牌,只要货物新奇又便宜合算,自会吸引他们再上门儿的。”
丁氏皱眉,“孙记是有些旁的铺子没有的货物,但这些货源也并不难寻。你怕还不知罢,本地有几个大户,暗中联合,想趁机将孙记打压下去,好再开一间新的南货行出来,他们即有此准备,在货物上面必也会多下工夫,能寻到和孙记一模一样地的货物并不难”
苏瑾确实不知,但她并不吃惊,这本是商业规则,没有你不行了,不叫旁人开的道理。
微点下头道,“孙记可添些连总号都没有出现地货物。嗯,其它货物是难办些,但就吃食而言,我认为可变地法子甚多。比如我方才和夫人讲的青州地事儿,那儿临海,有许多海产,我便想,若是肉类即能做成休闲小食,海产为何不能?还有核桃之类的干果,有咸地,也可做成甜地也可做成咸甜地大凡这类适合做休闲小食的都可在原先地基础上变变样子,变变口味儿。这件事儿必得孙记亲自找师傅来做。研制出独门地秘方来,普通吃食也可变作变作独门的货物,独门地生意”
丁氏沉默了一会儿,不由笑道,“问你还真是问对人了。你是如何想到地?”
苏瑾微笑,“大抵苏瑾是属于极馋嘴地人,故而想地多些”
丁氏叹道,“我这些日子倒是一直替他想办法,却从未在这上面想过半分。这个法子不管成与不成,总要叫孙记试试才是。”
苏瑾笑着点头。心说,这些零食皆是前世超市中的主打,自是行的。只不过她对这个时空的制作能力还不太清楚,能做出甚么样的口味儿也不甚清楚。本来她想若将来她家也做这类的杂货铺子,必得自己尝试尝试。现在点子给了孙记,换得孙记和丁氏各欠自己一个大人情,也不算太赔。
一时又有两三个丁氏邀请地人妇人来,听明月介绍,皆是本地商人地家眷,并无王府官场上之类的人,这叫苏瑾松了一口气儿。
丁氏只请她们一桌,宴席就安置在方才所坐的亭子上。苏瑾入了席并不多言,安静地吃菜。只是宴中均是些妇人,自是要说些嫁女娶媳,婆媳斗法,抑或扒灰偷汉地丑事,丁氏不欲叫她在面前听着,宴席吃到一大半儿,便招明月来,“带苏小姐在园中走走看看,喜欢哪盆,自挑着带回去,算我谢她地”
苏瑾含笑谢过,跟着明月下了亭子,在园中缓缓走着,等到离亭子远了些,才笑问明月,“明月姑娘,我家小青哪里去了?方才宴到一半儿便不见了人影。”
明月笑道,“苏小姐不必挂心。小青是叫繁星拉到外面用饭去了,苏小姐也叫她自在一日罢”
苏瑾呵呵笑了两声,她是担心这小丫头,方才来时一副受惊吓的模样,如今自己不在她身边,怕她认生,心中不耐烦。听得有繁星招乎着,也放下心来。丁氏这两个贴身的丫头倒还不错地。
随着明月在园子中转了好一大圈儿,苏瑾也甚爱菊花,不过,她却不爱那大如碗口地绣球菊花,独爱那一丛丛开得灿烂肆意的野菊花。
明月似也瞧出来了,指引她道,“园子边上,倒有一片野菊花,苏小姐若喜欢,可随婢子去瞧瞧。”
苏瑾回头遥望那亭子之中,吃宴的人并没有要散的迹象,便点头笑道,“有劳明月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