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小道士发问,一行人都下意识地看向张天远,包括张大山,几人在下意识里竟然都已经习惯以张天远为主了。
“道长有礼了,我等几人都是青县城南张家庄之人,因躲避关外鞑虏之祸,这才逃到贵地,还请道长宽容,让我等在观内歇息一二。这是进献道祖的一点香火钱,还请道长代为转达。”张天远并不推辞,上前半步搭话,并随手拿出了二两散碎银子。
“什么?鞑虏入侵了!这是大事,我须尽快禀告家师,至于香火钱,还请居士进了道观后,交给掌管香火的师兄。几位居士请随我来。”小道士说完便转身匆匆在前带路。
张天远一行将马拴在了道观门前的拴马柱上,留下张小牛、张王氏和小芸看管行李,张天远和张大山跟着小道士进了观内。
道观不是很大,从外面看是个三进的院子,第一重院子主体建筑为神殿,内供三清道像,院两侧各有偏方,不知作何用途,第二重院落主要为观内道士的日常居所,第三重院落为厨房、杂役等处所。
小道士领着张天远父子二人从神殿侧后方的角门进入了第二重院子,过了照壁后,只见院中正站有一道长,青衫长须,道骨仙风,正是青云观这一代的观主清阳道长。
小道士见了,赶紧上前施礼道:“师傅,今日观外来了几个难民,说是关外鞑子打过来了,我便将他们领了进来。”说完便指了指张天远父子。
清阳道长听了笑骂道:“稚子不识贵人,还不速去备茶。”说完这才面向张天远父子实力道:“贵客还请随我来。”
张天远两世为人却也是第一次和道士打交道,尤其还是德高望重的道门领袖,心下不敢大意,赶紧学着清阳道长的样子还了一礼,口中连道“不敢,不敢。”
张大山在一旁,比张天远还要拘束,见张天远还礼,也赶紧跟着还礼。
清阳道长见了也只是淡淡一笑,作了个“请”的手势便向左侧的厢房走去。
张天远父子二人随着清阳道长进了房内,只见当厅挂着一幅老子讲经图,下侧摆有黄花梨扶桌一张,两侧各有一排桌椅。三人当下分宾主坐了,张大山不敢和清阳道长平坐,百般推辞只是在左侧下手坐了,张天远便在右侧下手陪坐。
不一会,刚出去的小道士便进来奉上了茶盏,然后站在清阳道长身后侍立。
张天远向张大山使了几次眼色,张大山虽然看到了,可却不知该说些什么,清阳道长在张大山心中那可是神仙般的人物,平常见上一面都难,更不要说和这样的人物说话,嗯啊了半天就是一句整话都说不出。
张天远见了只得硬着头皮说道:“道长,我们是青县城南张家庄的农户,只因关外女真鞑虏叩关劫掠,这才不得不逃亡到贵地,还望道长能够让我等在此休息几日,待避了祸头我们就离开,一些香火钱不成敬意。”
“不急,不急,小友放心住下便是,无需多礼。”清阳道长拂尘轻轻一挥,便将张天远握着银子的手挡了回去。
张天远推让了几次,清阳道长只是不收,也只好作罢。明朝道观发达,都有些自己的土地产业,几辆银子确实还不放在清阳道长的眼中。清阳道长仔细询问了一下几人的经历和鞑子的情况,张天远都一并详细说了,只是张天远对鞑子的情形也不是很清楚,自己也只是碰到了三个而已。
“不想关外鞑子如此越发猖獗了,京师地界也敢如此劫掠,如今我大明可谓是内忧外患,只是苦了百姓了。”清阳道长长叹一声。
“是啊,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张天远也是长叹一声。
“没想到,小友还读过张养浩的曲子,真是难能可贵啊,不过张养浩却是道出了千年以来百姓的苦啊。”听到张天远的话,清阳道长明显地诧异了下。
张天远不知道张养浩是谁,不过估计也是说过此话的人。
二人又闲聊了几句,张天远见清阳道长端起了茶盏,赶紧站起来告辞,随着清阳道长身后的小道士来到第三重院落,在一处偏房前停了下来,看来此处就是自己几人的临时住所了。小道士随后还解释了几句,说是本应该在第一重院落的偏房住下的,只是有几个熟悉的居士正好在此修行,值得委屈自己几人在这边的杂役处挤一挤了。
张天远几人都是吃惯了苦的农民,当然没有意见。张天远让老爹张大山在此休息,又随着小道士去前院接老娘、妹妹和张小牛去了。不一会,张天远便领着几人回到了后院,因为有马匹,所以是从道观后门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