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大可不管,将茶碗重重一放,冷笑一声:“熊某出身是差,可也没听说过有规矩的人家是这样的。媳妇儿,咱们走。”
温纶装成小媳妇儿一样地站起来,对着刘氏行了个礼,就跟着熊大出了门。
刘氏看着两人的背影,瞬间一口气就哽在了胸口。
几个子女看到刘氏捂着胸口,倒伏在桌子上,心头一惊,赶紧上去扶,被刘氏推开。
刘氏猛地站起来,一拍桌子:“混账!全都是不成器的东西!”
刘氏平时很少发火,就是生气,也少有扯嗓门的时候。这一下直接就将几个子女吓坏了,一个个都噗通着跪倒在地,连自觉没犯错的温宇泽和温景盛都跟着跪了下去,脑子里想着自己最近有没有犯什么错。
守在门口的下人,更是吓得连肩膀都缩了起来。
刘氏低头看着几个子女,想到熊大的话,脸上就跟被人扇了一巴掌一样火辣辣的:“都给我去祠堂抄族规!”
温景盛觉得有这种兄姐简直人生大不幸,低着头跟在他们后面,眼睛都气红了。
几个人走后,刘氏叫了管家进来:“去给我查清楚,二郎在府城里到底做了什么。”她当然不会只凭着熊大的一面之词就相信自己儿子的不是。年轻人在繁华地上,被坏朋友带出去长长见识,刘氏相信是有的。可是成天不务正业,她绝不相信是自己儿子!
温诚是要做官的,对品性的要求很严格。有官位实权在身,再袭爵,这分量可比单纯的袭爵要重得多。这县伯府,可不能在这一代上面落魄下去。
管家眼珠子一转:“要不要小的去把小福叫来?他是二少爷的书童,应该知道一些。”
刘氏一想也有道理,摆了摆手:“嗯,去把人带来。”
温诚还不知道事情要遭,温纶倒是明白得很。他听到了!
熊大看着温纶笑眯眯的样子,稀罕得恨不得就地扑倒,可是现在周围人多眼杂的,只能按下心思将拉了一把小手。温纶的手因为常年握笔,手上有笔茧。熊大的手指在笔茧上面搓来搓去。
温纶感到别扭,甩了甩手,瞪眼示意:放手。
熊大死拽住不放,眼睛瞪得比温纶还大:不能扑倒就算了,连个小手都不能拉吗?
通常来说,咱们威武霸气的熊将军只要眼睛一瞪,立刻就有镇宅的效果,等闲良民来一个吓趴一个,可是温纶身为熊将军的媳妇儿,威慑效果全免疫,继续瞪眼:放不放?
就是不放咋滴了?媳妇儿就不能惯着,反了天了!熊大瞪得更凶狠,然后渐渐渐渐松开手:好嘛,不拉就不拉,晚上才不要自己睡一个被窝。
下人将两人带回到老县伯的院子前,背后衣服都被冷汗浸透了,总觉得背后那两位十分有魄力。
熊大和温纶可不管一个下人怎么想,进到院子的时候,竟然看到老县伯正坐在院子里。
姚青正捻着棋子思考下一步,见两人进来,跳下石凳行礼。
熊大和温纶也给老县伯见过礼。
老县伯的岁数其实不大,三十多还不到四十,长着一副典型的白面书生样子,常年养尊处优贵气十足。
“爹的身体好些了?什么时候能下地的?”温纶对这个渣爹谈不上感情,但他这些日子以来,做什么事情都得到了他很大的帮助,好歹挤了两句关心的话出来。
老县伯看出了温纶的生疏,心里头叹了口气,面上还是十分亲切:“多亏你们两个送来的仙草,已经好了很多了。”
父子两个干巴巴地说了两句。老县伯终于露出一分无奈来:“好久没回来了,多住几天。”
温纶摇了摇头:“明天去马市,顺利的话,后天就回山上了。”
老县伯一怔,叹了口气:“你母亲那里别管。既然你已经嫁了出去,温家的几个弟弟妹妹,就跟你没关系了,知道吗?”
温纶一怔:“是。”这话说得实在太明了!明得不像是一个做一家之主的人说出来的话。
开枝散叶,同气连枝。谁都想着兄弟姐妹之间能相互扶持,怎么老县伯竟然说出这种话来?温纶想问个明白,却见老县伯又转头教起姚青下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