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暴离关,第一件事自然是先把关外的地形沙盘建立起来,才好进行下一步的工作。
王将军看着司马富强手底下渐渐成形的沙盘,心中更是万分吃惊。他据守此地已经一年有余,对于附近的地形可谓了若指掌。这些外来人能在短短的几个钟头之内把大致的地形摸清已属不易,更让人惊叹的是那座栩栩如生的沙盘竟是分毫不差地把关外的地形浓缩在了方寸之间。单是这一手沙盘技艺已是令人叹服,其他更深层次的东西再探究下去,只会令他信心尽失而已。
梦中人完全没理会一旁的王将军在想些什么,而是立刻将所有的心思都投入到了沙盘推演当中去。
暴离关外是一条东北-西南走向的谷地,最宽处达到五里,窄的地方也有两里以上。按照兵法所说,通常jūn_duì驻扎下寨应该选取谷地的狭窄处,扼守通道;或者背山而立,防止腹背受敌。
但是兑州府的官军确实太过于瞧不起暴离关的守军,随便在关外就近选了一片空地就下寨了。结果此处的宽度足有四里之多,寨前距离暴离关东墙一里,寨子的纵深两百米,寨子后面尚有近三里的空旷地带。
东海军骑兵营只要能够顺利地绕到其后方,便要一大片宽广的空间供他们驰骋加速,最终形成对寨子的冲击。
看到这种情形,夜袭计划已经跃然纸面。只要骑兵营能够在不引起对方注意力的情形下悄悄出关,从侧面迂回到营寨东面,便可成功施以夜袭。
要做到这一点并不是非常难,兑州府军从来不认为暴民军会主动出击,而事实上在一年多的对峙当中,这样的事情也确实没有发生过,所以他们根本没有任何防范夜袭的手段和意识。
只是暴离关与敌寨之间这段一里的距离不长不短,要想在不引起兑州府军注意的情况下让五百骑兵出关,多少还是要动点脑筋。
大白天自然不用说了,暴离关的关门一打开,东面的兑州府军一定会注意到。而夜里开门或许会隐蔽一点,但是就如同尾东关与东尾关一样,每到夜间,暴离关都会在各处点亮巨大的火把照明,以防官军夜袭。在灯火下打开关门只会更加醒目,就算对方值夜的军士想要偷懒,也很难对此视而不见。若是故意不点燃火把,又会因为这种打破常规的举动让对方有所警觉。
总之如何让骑兵营神不知鬼不觉地出关是有些难度,不过这却难不倒三个臭皮匠,他们很快便有了对策。
行动的时间定在了第七天的夜里,而骑兵营则在黄昏时分就开始出关。
当离字营的士兵们见到东海军打算以区区五百骑去偷袭兑州府军的五千大军,不免感到有些难以置信,纷纷从各自的岗位上探出头来看热闹。倒是王将军满怀敬意地看着这支素质明显高出自己手下好几个档次的jūn_duì静静地通过自己坐镇的关卡,心中早已默默认定了夜袭的胜利。
此时又到了生火造饭的时刻,夕阳已经几乎落入暴离关后面北部平原的地平线下。暴离关高大的身姿在东面拉出了一面巨大的阴影,足有半里地的范围。从官军的营寨往西望去,暴离关整体陷入一片幽暗之中,让人看不清面目。
此时离上灯的还有一段时间,兑州府军值哨的士兵们一如既往地赶到了腹中饥饿,闻着空气中飘来的饭香,对于一里之外在阴影之中模模糊糊的暴离关视若无睹。他们现在就等着晚班的人员过来交接,好早点去吃晚饭比较实在。
暴离关的东门悄悄地在这一大片阴影中打开了,五百骑兵在杜子腾和李二虎的引领下牵着包着蹄子、勒着嚼子,静静地贴着关墙往远离官军营寨的南面走去,并未引起任何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