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二,什么时辰了?”
朝天吼自己都已经不知道这是第几次朝身边的二当家的刘四询问时间,这边刘四也不厌其烦地掏出怀里那只锈迹斑斑的旧怀表再度察看时间:现在已经过了午夜十二点钟,但是那黑漆漆的庙门之外除了瑟瑟的寒风呼啸山林的响动以外,便再也没有其他的动静了,整个二郎庙就仿佛陷入了一派异常诡异的死寂,空气中的气氛显得先所谓有的压抑且令人紧张得发疯……。
“哼、回不来啦、回不来啦——大当家的:那个姓刘的小白脸儿肯定是把我们给骗了!居然说什么要直接去白桦林神刀盟总坛救三当家的回来,还要抓红牡丹回来做投名状。这根本就是白日做梦!那个刘德肯定是见咱们这里大事不妙、先用这种稳军计把我们按在二郎庙然后自己脚底抹油溜啦。我们还是不要再这样傻等下去,快点想个对策把三当家的救回来吧!!!”
“没错、没错——肯定是这样!”
附和着一个小头目的大山大叫、这时候庙里独立军的诸多头领们终于再也没有耐心继续在这里傻等下去了,纷纷跳出来要求大当家的朝天吼快些拿个主意:其实早在李兴华离开二郎庙、去取所谓的“投名状”时所有人几乎无一例外地认为这根本就是异想天开!红牡丹要是那么好对付的角色,我们哥们还至于到现在还窝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大伤脑筋?!而那个李兴华一张嘴就说什么要自己直接去抓红牡丹做投名状、还问要活的还是要死的……。那种口气似乎跟出去到哪个店铺打点油盐酱醋没有什么区别,这摆明了不就是那弟兄们穷开心吗!现如今如果不是有朝天吼和刘四压着,他们早就一拥而上——把这个吹牛不打草稿的小白脸拖到外面大卸八块啦!!!
“大当家的,这样干耗下去不是办法、还是快点组织人马去神刀盟救三当家的吧!!!”
“你们这群乌合之众瞎吵吵什么——我们东家从来都是说话算数的,他既然说要救三当家的并且把红牡丹抓回来做投名状就肯定能够做到!”
“嘿——你个小兔崽子!!!”
刘文修突然蹦出来的一番呵斥就宛如火上浇油一般:原本就已经心急火燎的各路首领们齐刷刷地把充满血丝的眼神转了过来,把之前对李兴华的不满和愤怒一股脑儿地统统转移到了这个分明就是留下来做“替罪羊”的小伙计身上。
“居然到了现在还在这里招摇撞骗,大当家的——宰了这小子、先宰了这小子祭旗然后咱们兄弟再整顿人马去白桦林找红牡丹这个臭娘们算账!!!”
“没错、宰了他、把这个臭小子切开了晾着……!”
愤怒的吼叫声中,殿下有好几个首领已经跳出来拔出了随身携带的匕首和短刀、似乎说话就要冲上来把直到现在仍旧气定神闲的刘文修开膛破肚。
“吵什么、你们都他妈吵什么?!”
关键时刻朝天吼一顿臭骂终于把那几个跃跃欲试的头目首领又都呵斥回到了原来的位置。随即他先是转过头来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暗自得意的刘文修,而后又迷惑地看向了一旁的二当家的刘四。
“我说老二啊,你看这事儿?”
“……。”
说句心里话,眼下二当家的刘四心里甚至比朝天吼还要焦急没底:当初李兴华离开二郎庙的时候仅仅带了一个作为向导的小喽罗、甚至连把刀都没有带便奔赴神刀盟总坛。要知道虽然神刀盟不同于县城里的鬼子宪兵司令部,但是要说到那里的防卫——用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来形容根本就不夸张!红牡丹的身手不简单,一般手下那也都不是废物、尤其是盟下风火雷电四大堂主那个顶个的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江湖杀手!再看看李兴华,那一派文质彬彬、几乎可以用手无缚鸡之力来形容的柔弱模样——居然说单枪匹马地去闯白桦林总坛救人拿投名状……,刘四就算是再对其有信心、可也得有个限度哇?!
但是话又说回来了,这个刘德可是自己亲自向朝天吼保举推荐的。难道事到如今要自己从嘴里说出泄劲败兴的话来吗?那将来自己可还怎么在独立军中挺起腰板来做人!可是要说继续支持刘德、那无疑就是等于把老三周五的姓名押在了阎王爷的森罗宝殿上,万一要是有个闪失自己岂不是更要后悔内疚一辈子……。因此现在刘四就觉得自己仿佛是掉入了蒺藜窝,心里真是左右为难、七上八下好不焦急难受。
“老二、老二?哎呀你他妈的倒是说话呀!!!”
“大哥——依我看:还是暂时不要轻举妄动、先等等刘参谋长的消息吧。”
在朝天吼的不断催促下,最终被逼得万般无奈地刘四一咬牙最终还是把宝押在了李兴华的身上:反正现在就算自己打退堂鼓、难道就凭着二郎庙这百八十号人真的可以把三当家的从神刀盟完好无损地救出来吗?反正都是个死索性咱们就一条道走到黑,今天还就是要看看自己物色的这位参谋长究竟是有真才实料的人物、还是沽名钓誉的江湖骗子!!!
“……,既如此——那就依你吧。”
相对的刘四的勉强回答似乎又为朝天吼找回了些许继续相信李兴华的理由和信心,微微点了点头后他又迫使自己重新把身子挪回到交椅上。而刚刚那些扎咋呼呼、叫嚷着要拿刘文修开刀祭旗的头目首领们眼看着大当家的都已经做出了决定,谁也不敢继续放肆。只好悻悻地又重新退回到原先的位置处重新站好,但即使如此众人仍旧瞪着刘文修这边呲牙咧嘴、面目狰狞可怖——在他们看来现在只不过是让这个小子再多嚣张一会儿,到时候只要坏消息一转进来,那么大当家和二当家的便再也没有理由继续袒护这个小兔崽子,还不是由着我们可着劲儿的收拾。
一场风波就在这种情况下暂时被压服了下去,但是四周围的气氛比起之前来却变得更加恶劣、压抑了……。
“老二,现在又是什么时辰了?”
又等了不超过五分钟,朝天吼这边随即再度重复起那个今天已经被自己问烂了的问题来。
“大当家的、大当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