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出腰间的制式军刀,何元山小心翼翼的用油布擦着,全身反射着惊人寒气的军刀透着一股幽光,这是一把杀过人的刀,何元山就像是对待自己的女人一样小心翼翼的擦着,这可是关乎到自己的身家性命,马虎不得。
周围的新兵都围了过来,兴奋的看着何元山擦刀,每天晚上他们都这样,何元山也习惯了。
这个小队的新兵都是来自同一个村子的,而且还是个相对落后的村子,要不然以大齐国的发达程度也不会只有张秀才一个读书人,村子里的青壮年都是以种田为生的,哪里见过这样的杀人利器,往常他们见过最锋利的不过就是家里的菜刀。
仔仔细细的刀里三层外三层的擦了一遍,把刀收好,何元山开始了晚上的娱乐节目。
说白了就是何元山的以往的事迹加上一些自己的加工。
“话说那一次,我执行命令到河鱼山脉中侦察地形,没想到竟然与一队绛国的斥候碰上了,他们的人数比我们的多,技术也更专业......”
洁白的月亮笼罩整个军营,河鱼山脉深处,大批的妖兽不动声色的集结着,悄无声息的干掉了一个有一个斥候,慢慢的向着新兵营包围着,而此时的军营还浑然不觉。
一盏破旧的小油灯下,何元山涂抹横飞的向着手下说着他的第七十八次冒险经历。
“终于,我抓住了一丝机会,一个横踢,踢中了那个斥候头子的老二,然后捡起地上的石块,把他的头颅给开了瓢。”
看着周围一个个双眼冒光像是听着传奇冒险故事的新兵,何元山叹了一口气。
为了让这些士兵能更好的活下来,在一个更老的士兵的建议下,何元山把自己以往的活命经验编成故事向这些士兵们诉说,希望他们可以从中了解到一二,可是现在何元山发现了,他就是个粗人,说故事?这压根就不是他该做的事。
刚刚准备让这些士兵们都睡下,突然一阵嘹亮的军号声响彻了整个新兵大营。原本昏暗的营帐外变得灯火通明,各种各样的声音交织在一起。
“拿起手中的兵器,给我出去。”何元山瞬间下了决定,看这样子就知道是妖兽来了,要是继续呆在帐篷里,成千上万的妖兽一起踩过来,连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营帐里的士兵们瞬间变得乱糟糟的,在何元山踹翻了好几个人之后,才组织起像样的队形,拿着锄头,铁锹,扁担之类的武器冲了出去。
而张秀才在听到外面声音响起的时候,战战兢兢的拿起了枕头下的一个砚台。这就是他的兵器,小时候张秀才的父亲花了五个铜币买的砚台。
张秀才走在队伍的最后面,双腿抖个不停,牙齿一直都在打颤,双手的指甲刮着砚台上的干掉的墨汁,把十个指甲缝都给染黑了,头上冒着冷汗,狼狈不堪的左顾右盼,虽然说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可是真正面对的时候。谁又能镇定下来?因为下一刻可能就是死亡。
何元山摇摇头。粗暴的把嘴里吸了只剩下半截的土烟塞到了张秀才的嘴里。看着张秀才狼狈的咳嗽,何元山哈哈大笑,“这样好多了吧?这是当年我的一个前辈告诉我的,当年我也使用了这个办法。好用得很,只是有点后遗症。”说着露出了被烟熏黄的满口牙齿。
张秀才点点头,拿起烟狠狠的吸了几大口,以往被夫子们怒斥的罪恶东西现在却给了张秀才极大地信心,让张秀才感觉好多了。
神神秘秘的掏出了藏在裤腿里的匕首,硬塞到张秀才的手里,神神秘秘的道:“这可是跟了我十几年的匕首,很多次都救了我的命,是我的护身符。带上它,说不定能在什么时候救了你的命。”
张秀才的双眼朦胧,“何土匪,你不是一直看不起我们这些秀才吗?为什么今晚?”
何元山狠狠的吐了一口吐沫。怒斥道:“谁说我看不起秀才了,说实话。我最尊敬的就是你们这些读书人,我老何是个粗人,但我知道国家必须有你们这些读书人才行,我为什么狠狠的操练你?那就是希望你可以活下去,我这辈子是当不了个读书人了,但是能救下个读书人,这辈子也就值了。”
狠狠的推了张秀才一把,“快点出去,记住,活命第一。”
刚刚出了帐篷,原本还算整齐的队形又彻底的被打乱了,无数的士兵在各自的队长的带领下跑来跑去,手持着火把的将领们骑着快马,在各个军营间传递着军令。
由于河鱼山脉东侧的平原实在塞不下百万人的jūn_duì,所以这些新兵就以各自营的顺序排列着,一营在最前面,十营在最后面,何元山的五营不前也不后,但总算没有立刻受到妖兽的打击。
何元山操着大嗓门,带着武力威慑,终于让这群新兵保持好的队形。
“你们给我听好了,就按照这些天我教你们的,紧紧的跟着我,记住了,能不能活命就看你们这些天到底学到了多少。”
先是小声的告诫着,接着何元山就运用起了自己独特的大嗓门,“小兔崽子们,妖兽已经杀上家门了,想不想活?”
“想活。”九十九个士兵的喊叫声吸引了周围士兵们的瞩目。
何元山哈哈大笑,“既然想活,方法只有一个,干翻那群妖兽,儿郎们,有没有胆气和我去干翻那群妖兽?”
“有。”
“干翻那群妖兽。”
“干翻那群妖兽。”
何元山满意的点点头,有了士气,总不至于一上场就被干翻。
新兵营一营所在,这里是最靠近河鱼山脉的地方,也是驻扎着最精锐的士兵的地方,一营中的新兵多是一些退休的老兵,虽然年纪大了,但是经验还在,军部把老兵们放在这里,未尝没有树立榜样的作用。
可是现在,漫山遍野的妖兽从河鱼山脉中的黑暗中跑了出来,轻松的越过了用木头围城的营寨,张开着血盆大口,口水滴的满地都是。
成群结队的妖兽们扑向了各个大营,大营中传出了惨叫声,接着就毫无声息了。
无数的大型妖兽用庞大的身躯扫平了营外的陷阱,后面的妖兽长驱直入,如入无人之境。
一营的十万士兵迅速组织起了队形,向着妖兽发动起了冲锋,无数的箭矢射向了妖兽群,给妖兽群造成了一定的困扰,士兵们挥动着长矛,与妖兽开始短兵交锋。
妖兽们一爪子下去,一个冲锋,就有大批大批的士兵们死去,篝火打在了帐篷上,一个连着一个,一营瞬间变成了一片火海。
一营的最后方,此次新兵营的总指挥头上冒着冷汗,看着队形大乱的士兵们,喃喃自语:“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这可是精锐呀!”
无数的士兵们被妖兽抓伤却保留了一条性命,躺在地上哀嚎着,接着被后面冲上来的大型妖兽给活活踩死,或者被大火活活烧死。
在坚持了不到半个时辰之后,一营十万名士兵全军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