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时间渐渐过去.这败退下來的人马几乎就跟一浪浪翻卷过來的海潮也似.在前行道路上拥塞得到处都是.尚东也沒闲着.率领麾下骑军四下奔走.尽力遮护着大队不被冲乱.只要敢朝着这里涌來的.兜头上去就是一阵砍杀.到了后來有些杀不胜杀.一些步军都在军将率领下出队帮着这些骑军阻拦.长矛刀剑.排头的砍刺过去.一路前行.一路是血.
许多久经沙场的老兵.这个时候也禁不住仰天长叹了一声:“还未曾与段明玉麾下宋州军马照面.一路上就不知道杀了多少人.当真是时也.命也.”整个尚让的大队人马.虽然还大体维持着秩序.可是向前行进的速度也越來越慢.队列给压得越來越密集.在最中间的那些步军.周遭一切什么都看不见.只是在队列当中惶惑的听着四下传來海啸一般的哭叫呼喊之声.现在这些人已经完全是因为恐惧.才让这支精锐的伪齐军大队不曾崩溃瓦解.
他们还在凭借本能向北移动.谁也不知道.在下一刻.就会生什么样的变故.谁也不知道.这阵容浩浩荡荡的大齐军.怎么一下就崩溃成这般情状.尚让就在中军的层层保护当中.几十名护卫骑马甲士.已经为大队挤得紧紧的.
这些护卫骑士只是贴着尚让.不住向周围叱喝大骂.让那些军士不要冲撞了尚让太尉.此刻尚让已然知道.就凭着这种犹如龟爬的行进速度.自己这最后的底牌.几千勉强算得上精锐的军马.恐怕不能如愿带出这死地了.
谁能想到.段明玉以万余精骑.就能在最短时间内摧垮大齐军十几里连营的抵抗.还顿时卷起崩溃败退的浪潮.一浪浪的不断朝后涌來.让这惊惶狂乱的一切.将一切有组织的团体淹沒.
以几千骑凌厉的骠骑军.再加上几千穿得犹如龟壳的应天军步军重甲步兵.如群狼驱赶羊群.让数量远多于自己的敌人自相奔走践踏.这正是生长在北地上那些马背上民族最擅长的作战方式.在后世段明玉的记忆当中.当年大辽开国.那些马上精锐.也有如此威风.这是相当困难的一种骑战战术.既要以最快度彻底粉碎对手的抵抗意志.又要自己不陷入这狂乱的潮流中淹沒.始终保持着压力.始终驱赶着这些崩溃的人潮.在还有一丝力气的时候都在拼命奔逃.
有一点可以很明确的.这几十万人.不是被打垮的.而是自相混乱践踏而垮的.此时此刻.唯一的选择.就是脱离大队.率领还剩下能聚拢在一起的轻骑.夺路先逃再这样困下去.这最后的机会.也就转眼稍纵即逝.尚让.宿将也.迅速在此刻做出了决断.将要率领几十名护卫从大队当中冲出.这几千精锐也不打算要了.只要能保住这条性命.所有的一切.都可以想办法.徐徐图之.
正当去和尚东会合之际.就听见又一波的哭喊声响起.又一波败退下來的人潮从道路西面丘陵翻过來.连滚带爬的逃命而來.而转眼之间.就一名披甲大唐军将.提着一把钢刀.出现在视线当中.在他身后.还有骑着高头大马.剽悍轻捷的宋州军甲士身影.源源不断的出现.那披甲将士目光有如冷电一般.越过纷乱人潮.越过丘上丘下的距离.远远的和尚让的目光一撞.尚让在这一刻.似乎都能看见这宋州将领咧开大嘴.脸上那种的狂喜神色.
王爱卿在这一刻.也几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却在此处.撞上了尚让的中军大队.真是山重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而王爱卿看得分明.尚让正在其中如此大的一个战场.几十万人奔走呼号其间的混乱潮流.王爱卿虽然热切的想要立功.但也知道自家先撞上尚让的机会不是那么特别的大.他又不象段明玉那么逆天.啥事情都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