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力克恭敬的上前来低着身子,布尔罕甚至没有下马,直接就问道:
“蒙力克!本汗问你,你为何要扣押阿喳嘎部两千部众于鄂尔浑城?”
果然大汗布尔罕还是为了此事而来直奔主题,丝毫没有避讳的意思,就连地方官员和百姓也听得真切,蒙力克的身上不由的开始渗出冷汗,他的腿弯在颤抖。
“咕嘟!”蒙力克吞咽一口唾沫,回复道:“启禀汗兄,阿喳嘎部一直不服王化,汗兄先前曾言明林中部落诸部虽不直接从属我合赤惕部管辖,但需要设置协调官,就连氏族联盟都同意了,只是阿喳嘎部一直不允许臣弟派遣的官员入驻。臣弟怕阿喳嘎部怀有二心,这才没有办法只能通过手段压服阿喳嘎人,使其不敢有不臣之心。实际上,在鄂尔浑的阿喳嘎人臣弟并没有亏待他们,一切都按照筑路队的待遇加以礼遇。如果臣弟冒失处置不当还请汗兄原谅则个。”
这倒是个理由,自从杀了大长老之后,蒙力克每日心神不宁。那日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神经搭错了,居然临时起意想了这么一个借刀杀人的昏招,将自己的亲弟弟置于险境,这般做不只是置亲情于不顾,也太过明显了吧?如果扎都罗真的因此而出什么意外,那么汗兄一定不会放过自己的,就算汗兄不杀他,那母后那边又当如何?更何况,撒乞别里夺权一事,让他清醒的明白了,就算扎都罗死了,这兵权也到不了他的手里,合赤惕部最不缺的就是对汗兄忠心耿耿而又能征善战者,他蒙力克排第几?想明白这些之后,他极力想要弥补,而去乌兰乌德等候亲临一线指挥营救扎都罗似乎是一个做哥哥的应该做得。至于汗兄日后的责问,蒙力克已经想好了说辞。
蒙力克的回答也算是合情合理,只是方式方法过于牵强了,但这也只能说明他能力有限,而不能定论是他故意为之。布尔罕没有打算在这上面过多追究,他又问道:
“本汗再来问你,扎都罗前往阿喳嘎部狩猎,此事你可知晓?为何不阻拦?”
“启禀汗兄!扎都罗有狩猎想法臣弟知道,臣弟也曾劝阻,但臣弟却不能妨碍扎都罗身为北军统制巡视四边,只能央求扎都罗多带护卫,他出了鄂尔浑城之后的行为就不是臣弟所能约束的了。”
合赤惕部军政分开,蒙力克虽是北庭都护府大都护,又是扎都罗的哥哥,但他却不能妨碍扎都罗履行职责,而扎都罗此番外出狩猎,对外宣称也是巡视边境,这事儿倒也不能怪蒙力克。
“扎都罗失联之后,阿喳嘎部大长老曾表露他们俘虏了扎都罗,并希望通过交换鄂尔浑城的两千人质为条件释放扎都罗,你为何杀了大长老又企图杀死这些阿喳嘎人?”
布尔罕在质问蒙力克,当问到这个问题时,语气突然一变,周边气氛也随之凝重起来,布尔罕身后的内卫府侍卫抓握刀柄的手也不由的更紧了一些,肌肉高度紧绷,以图快速爆发……
现场氛围不对,蒙力克的背部已经被冷汗浸湿,微风吹来直感到冷飕飕的,即便如此汗水依然在不停的往外冒,心脏骤然加速,脸色通红,当真是外冷内热,口干舌燥。想要吞咽一口苦水缓减一下,但却没有口水可供吞咽,不仅没能减轻不适,反而有些干呕!
“扑通!”蒙力克跪在布尔罕面前,哭喊着说道:“臣弟当时拒绝阿喳嘎人的请求是不想开此先河,一旦阿喳嘎人得逞,那其他部族也有可能有样学样,到时候不仅是扎都罗的安危时刻遭遇威胁,就是我合赤惕部其他贵族也是一样。臣弟希望通过其他办法来营救扎都罗,可没想到那阿喳嘎人却以扎都罗性命相要挟,说只要我们多耽搁一天,他们就送上扎都罗的一只手,然后是耳朵、眼睛、脚……直至将扎都罗折磨致死。臣弟!~臣弟情急之下与之扭打这才误杀了他。臣弟自知闯下大祸,害怕一发不可收拾,这才头脑发热,干出蠢事,陷扎都罗于险境,请汗兄治罪!”
蒙力克说的声泪俱下又在情理之中经得起推敲,最关键是他添油加醋的诬陷大长老,将其人之狠毒有恃无恐表现的淋漓尽致,成功的激起布尔罕以及一众合赤惕部将领贵族乃至百姓们的怒火。
“大汗!一定不能放过阿喳嘎人,将扎都罗殿下救出来啊!”嫩真万户的百姓请愿全都跪倒在布尔罕的面前。扎都罗迎娶的正妻是他们嫩真人最尊敬的乌日娜夫人,所谓爱屋及乌,扎都罗对嫩真人真的很不错,看看现在乌兰乌德就知道了。所以,当听说该死的阿喳嘎人用卑劣的手段扣押扎都罗殿下之后,人们不再淡定了。
“大汗!请允许我们为大军带路,阿喳嘎人的驻地小人知道。”
“大汗!请让我们背负弓箭与您一道营救扎都罗殿下!”
看着旷野中下跪请愿的人们,布尔罕都没有料到扎都罗居然能获得如此众多的拥护爱戴,这真是出人意料啊!而蒙力克就有些挂不住脸了,嫩真人怎么说也应当是感激自己才是啊!乌兰乌德是他主张修筑的,粮食今年也不少给嫩真人派发,怎么到头来都算在扎都罗头上?他想不明白!实际上,蒙力克如果多来几次乌兰乌德他也就明白了。扎都罗每次前来不过是为了打猎,但与人亲近和偶尔的关注一下工程进度百姓生计,不仅放下了贵族的身份拉近与百姓的距离,还给人一种印象-扎都罗在时刻关注着他们,而投桃报李之下,人心自然向着扎都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