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守道老爷子左思右想,在家越发呆不住,觉得孙女错过了,那么自己这老骨头上。
陈守道心想跪一夜,显示自己的诚意,但是一琢磨,不妥,自己这样做,太过惊世骇俗,恐给任远带来不必要麻烦,先进门再说。
任远一开门,却是看到一满面黄光的身着杏白色唐袄的老头站在门口。
人都说满面红光好相貌,其实那不是好相貌,中国人黄皮肤,真正好相貌是透着如玉油一般的黄色光泽,那才是真正养生境界。
陈守道一拱手道:“陈守道,陈可欣丫头的爷爷,特一大清早,迫不及待来叨唠任先生。”
“哦,原来是陈老爷子,快请进。”
关上院门,任远正要引着老爷子进大厅喝茶,却没想老爷子腿一弯要跪下来的样子。任远赶紧手扶住老爷子没让他跪下去。
陈守道道:“正式见过任先生,还请向任先生请教,何为大道?!”
老爷子神色说不出的庄严恭敬。
老爷子是真心想跪,就是放下自己平时那中医权威的身段,放下他们陈氏老药的身段,完全虚心地想任远求道。
道是那么好求的?开玩笑,没这个礼数,人家怎么会讲?
任远连忙说道:“陈家活人无数,为患者父母,本就是菩萨再临,晚辈怎好接受前辈如此大礼?”
任远这么一说,陈守道自是明白,也不再客套。
一老一少在客厅分宾主落座,任远自然给老爷子上最好的大红袍茶。
陈守道喝了一口,双目圆瞪,良久叹出一口气,叹道:“好茶。”放下茶杯,陈守道语气无比诚恳地说道:“还请先生教我,何为大道?”
任远笑了笑,谦虚道:“我哪有什么大道啊,我只有小道。每个人都是行小道,只是行走之间,希望总有一天有豁然开朗之时。”
陈守道点头应道:“是啊,世上八万四千烦恼,就有八万四千法门。”
任远目光清澈如水,淡然说道:“其实,医道就是大道。”
陈守道目露思索之色。
“医是慈。父母就是慈。父母看到儿女遇车,可快得不能再快在车口下抢走儿女;父母看到儿女掉身虎山,可下山去空手搏虎。慈生大勇,大智。修道者,人身再来,讲究功德,行医道最是方便畅捷,陈老何须还要向我问道?!”
陈守道面露笑容,道:“受教!受教!”
这样的谈话,外人听了不知所云,但各中滋味局中人却是最深刻。陈守道坚守医道,到晚年却是越来越多疑问。在陈老先生心中,巴不得天下再无疾患,但是心中却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任远对陈可欣说的那些话陈守道也并不是第一次听到,但是昨夜听到耳里,老先生心里最有感触。现在任远又说医道其实就是大道,这不啻是对老先生一辈子的肯定,老先生心中信心之火再次熊熊燃起。这世间事,无信,诸如信念,信仰,如何能成就大事?!
坐了一个来小时,一老一少聊得很有兴致。这其中,陈守道老先生脑海中也是一闪而过,自家的陈可欣丫头,和眼前的任先生多好。念头归念头,陈守道不敢多想,知道世间事大多机缘。
陈守道告辞时,给任远留下一个聘书,希望任远有空能到他们家举办的养生修道讲坛,那里会有一些同好之人。
任远答应有时间一定去捧场。
得到了任远的承诺,陈守道老爷子欢天喜地回转,至于任远什么时候来,陈守道却不强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