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桔小脸纠得有些狰狞,唇张了张,却一个字说不出来。
叶棠采微微俯身,看着她的眼睛:“让你给我夫婿当姨娘,那是为了给我固宠,给我当左膀右臂,而不是给我添堵的!跟我争风吃醋的!”说到最后,声音阴冷。
秋桔小脸一僵:“我……我没有……”
“你没有?”叶棠采呵呵冷笑,“瞧不得我跟他呆在一块!瞧不得我跟他亲密!每次我跟他呆一块,你都想要撞过来。他送我定情的簪子,你不愿我戴!每次他回家,你抢着迎上去,抢着去侍候,把我挤一边!那次从须州回来,我跟他闹别扭,他让你出屋找我,惠然问你怎么出门,你含糊其辞,就是不想让我知道他心里装着我。”
秋桔心突突一跳,双眼见鬼似的瞪得大大的。
叶棠采直起身来:“谁都不是傻的!这些让人找不出错处、暗戳戳的小心思,小算计,别人当真瞧不出来吗?你打算欺瞒谁?欺瞒你自己吗?”
当时她全都瞧在眼里,但却不确定褚云攀的心,也决定和离,伤心欲绝之下,不论是秋桔还是褚云攀,全都是她的伤口。她接触,就觉得痛,所以才不管。
秋桔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狠狠地咬着唇,不是的……我……我……”
她不想承认,不愿承认。她觉得自己不是那样的人……她不是背主的,即她现在所做的,也都是叶棠采逼她上绝路,她为自保才干出来的事情……
但偏偏,叶棠采每说一个字,她都无法反驳。
叶棠采的声音在下面继续响起,一字字砸在她的心:“我这是找人固宠啊,找人让我跟丈夫之间更亲厚啊!而你,干了些什么?”
秋桔泪水还在流,狠狠地咬着唇,好像这样,能咬着她最后一丝丝自尊和意志一般。
叶棠采看着一身狼狈的秋桔,想起前生。
当时不论多苦多累,自己多落魄,秋桔和惠然都一直跟着自己。
叶梨采也试图收买过二人,但二人都不为所动。
叶梨采生下张家子嗣,一举成了张家功臣,而她却不能生养,娘家还弃她而去,还病重。也不过是等死的份。
但那时秋桔都没有离开过她,跟着她吃尽苦头,陪她走到最后一刻。
万万想不到,多少磨难都无法打倒的忠心,却败给了一个男人!
想着,叶棠采心里无尽的悲伤。
她给了秋桔很多次机会,希望秋桔可以自己看清,自己放手。最手挑明了,她居然还执着。
叶棠采觉得,她不亏她了!现在,她连最后一丝情义都耗尽了!
“秋桔,你的心,早就没有我了。”叶棠采冷冷地看着她。
秋桔身了一晃,想要反驳,但到嘴的话连她自己都说不出口。是的……早就没有了……
不知什么时候,她自己也想不起来了。
许是褚云攀跟叶棠采亲呢时,她心里泛酸的时候……
许是褚云攀跟叶棠采闹别扭时,她在心里的欢呼雀跃……
“不把主子放在心里的人,我为何要提她当姨娘?你说,我为什么要找个人给自己添堵?”叶棠采冰冷的声音继续在她头顶响起:“我们给自己的丫鬟开脸,那是为了不让丈夫到别的狐媚子处,是为了给自己固宠,是为了让这个人在丈夫跟前提点,让他更宠爱我。而你,早就失去了这个资格!”
秋桔脑子轰地一声,身子摇摇欲坠,身子一软,整个人都瘫软在地。
“来人!”叶棠采对外冷喝一声。
她这一声来人,叫的不是惠然等,否则就是叫名字。
不一会儿,就有两名粗使嬷嬷奔进来,一左一右地压着秋桔。
秋桔被压得身子大痛,痛哭着:“我……我知错了……呜呜……我……我会做好自己的……”
“你做好什么?”叶棠采冷冷看着她,“做好臂膀和通房的本份吗?抱歉,我不需要了!”
秋桔身子一软,脑子一片空白。
“把她压下去!明天一早,让庆儿把她送到庄子,许配给钱妈的大儿子。”叶棠采说。
秋桔一惊,双眼猛地瞪得大大的。她要嫁给个奴才?
她想起褚云攀那俊美的脸,想起他风雅绰约的风姿,又想到那些低贱的努才,秋桔只觉得天旋地转的。
她心里一千个一万个痛苦和不愿意,但她来不及说话,一个粗使嬷嬷已经用布堵上了她的嘴,一路压着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