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博元记得当时与叶梨采私奔被抓回去,他父母和祖父逼着他娶叶棠采,虽然最后父母答应了她娶叶梨采……
但是……
当时他也不太坚定,觉得自己许是做错了。
若不是叶承德突然跑出来,说了一翻“通透”的话,他就不会下定决心……
“就算你真借过我钱,我也早还你了。”张博元沉着脸,“当时你和殷婷娘成亲,我私下给你们送了不少礼,那已经在里面了。”
叶承德听他居然提起他跟殷婷娘的婚事,老脸一阵青一阵白的,心里一阵阵的恨意,那个贱妇……
那些不堪的记忆就疯狂一般涌进他的脑海。
以前他为她各种付出,结果一落难了,她就立刻蹬开了他,跟别的男人跑了!而且还在他面前干那么恶心巴拉的事情……
“随礼什么的……当时你跟梨姐儿成亲那会,我还随得少吗?”叶承德说,“现在我困难……你也不愿意帮我?难道真的一点东西也拿不出来?”
说着,就看着张博元腰间挂着的一块玉牌,还有手里拿着的一个砚台,他是富贵过的人,这两样东西一看,就知道拿出去当的话,绝对能换百来两银子。
张博元被他看得脸色一变,只好从袖子里掏了掏,最后掏出一锭小碎银来,塞到叶承德手中:“没有了!以后再也不要来找我。”
说完便砰地一声,将门狠狠地给甩上。
叶承德被张博元关在门外,摊开手一看,只见那不过是二两银子,脸色就变了变,就这么点钱,够他什么?
若是以前,还跟殷婷娘在一起,他觉得自己是没错的,吃苦又如何,二两银子够他开心一阵子了,但现在,支撑他最后的信念也崩塌了,他便无限地怀念着叶家那锦衣玉食的生活。
就算削了侯爵又如何,至少吃穿不愁啊!
他想念着以前顿顿有燕窝当甜点,想念以前大鱼大肉,吃饱了就到衙门里闲逛一下,下衙之后,就跟同僚喝茶吃点心……
但他也深知叶鹤文的性格,不可能会接纳他的!
张博元离开了这一个角门之后,就匆匆的往另一边的角门走去。他要出去避一避,明天就是褚家的筵席,他死也不要去!
不想他才走到了西角门,立刻就有两名小厮冲过来拉住他说:“爷,你又去哪儿?”
张博元脸色已变了变,正要找借口,那小厮已经说:“老太爷让你到书房找他。”
张博元脸色更难看了,那两名小厮连忙对他又是拉又是扯的,终于来到了外书房。
张博元被推着走了进去,就看见张赞正大马金刀地坐在窗下的太师椅上。
看到张博元缩着身子走进来,张赞的老脸就沉了下来,大吼一声:“你要去哪儿?”
张博元脸色一变,吱吱唔唔的说:“我……约了两个同窗……”
“你还要脸吗?”张赞却是怒吼一声:“连个宴席你都不敢参加?丢人不丢人?”
张博元的脸色青白一片,低着头,不敢做声。
“如果明天的宴席你不出席,那以后就别想出门了!”张赞冷冷的说:“给我滚回屋子去。”
张博元脸上的肌肉不住的抖动着,这才转过身,一颤颤地往屋子里面走。
张赞看着张博元的背影,便是冷冷的哼了一声。
今天的宫宴,张博元和叶梨采不来便不来,免得出了丑。但是明天是褚家的宴席,两家又是亲戚。张博元与褚云攀,又是那样的关系。张博元越是不来,那他们张家就会被人笑话,说他们张家的气度小,心胸狭窄。
而且他刚刚也听到下人的回报了,说是叶棠采都让人过来送请帖,说一定要过来,那就更不能不去了。
……
秋桔回到褚家,张家的态度回了一遍,叶棠采听着便轻笑一声,滚在罗汉床上,拿起话本子来,悠哉悠哉的看着书。
第二天一早就是褚家的庆功宴了。
这一天,朱漆的正门大开,整个褚家也被收拾得一片喜庆,该挂灯笼的挂起灯笼,该栽花的已经栽了花。
今天的宴席不同以前,摆在得胜台。
那原本就是褚家摆大宴席的地方,以前每年褚家的将领凯旋而归,都会在这里大排筵席。
得胜台下面是戏台,周围四面都是二层楼阁,足以摆上百席。
原本以为这个地方永远会被封闭起来,哪里想到,它居然有重见天日的一天。
这天一大早,第一个到访的宾客就是叶家。
叶棠采才吃过早饭,歇了歇,正准备出门,外面的秋桔就奔过来说:“三奶奶,老太爷和老太太他们来了。”
叶棠采一愣,理了理头上的妆发,走了出来。
只见苗氏、二房夫妻和三房夫妻,叶薇采和叶荣等一群人走过来。
叶鹤文站在一个算是起眼又不是很突出的位置,仰着下巴,背着手,一身灰白鹤纹的氅衣显得十分笔直,翘着花白的山羊胡子,正一步一步的踱过来。
“祖父祖母,小婶小叔。”叶棠采淡淡的笑着,跟他们打着招呼,一边走下了台阶。
叶鹤文和苗氏等抬头,只见叶棠采今日特别的光彩照人,身穿大红色绣荷花的刻丝交领上襦,下穿米白色撒花瓣的百褶裙,笑容满脸,随着她的步伐,头上珍珠赤金流苏微微地晃动着,把她整个人映得神彩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