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棠采再也无心逛街了,到绣坊买了点绣线,就回家去了,翻出几本《地志》看了起来。
“姑娘。”这时庆儿走进来。“松花巷那间宅子一直无人问津,还是等一些时日吧!”
“为什么?”秋桔正坐在一傍做刺绣,听着就抬起头。
庆儿脸上露出古怪的表情,“到底,这间屋子住的是那对狗男女,有些人嫌脏,都不愿意买,姑娘当初又不把他们赶出去。”
叶棠采撇了撇嘴:“赶出去了,哪里能让叶承德看到这出大戏。”
如果赶了,殷婷娘说不定第一时间就带着许瑞住到别处了,她就不信,殷婷娘没有一点私房,到时叶承德就不能感受到殷婷娘带来的直面打击了。
“而且,现在谁也不敢拿出一大笔银子去买这种东西。”庆儿又说。
秋桔更奇了:“为什么?”
庆儿道:“我都找好几个买家了,但那些人说,的确是想置办一座宅子,但西北那边打了两年仗,现在又到西南,没完没了的,国库早就有些捉襟见肘。现在玉安关不知会打到什么时候,粮草和兵器还没有着落。不但税加重了,外头都在传,皇上准备办个秋菊宴!”
叶棠采听着,狠狠地咬着唇。
设什么秋菊宴,其实是想叫富商们给钱置办军需!
“但这种秋菊宴,去年才为西北设了两次,这次再设,怕不会起效!”庆儿说着摊了摊手,“所以,便是富商们有心买房子,这个时间也不敢把多余的财产露出来。”
叶棠采却不是忧心这房子卖不卖的问题,而是忧心军需问题!
叶棠采就说:“跟祖母那边说一声,先搁着,以后再卖。”
那些东西她拉出来了,但那却是叶家的,这些东西卖了,这个钱也是还给叶家。
朝廷的确是想为富商们再设秋菊宴。
御书房,正宣帝正阴沉着脸坐在龙案后,廖首辅、六部尚书、梁王和太子站在下面。
“加重税收的皇榜已经贴下去了。但近两年因西北战事损耗太严重,不能再加了,否则即民暴而起。”工部尚书钟丙说。“而且……今年蝗灾严重,怕要失收!”
一个控制不好,外乱未尽,又要添内乱了!那便不止雪上加霜的事情。
正宣帝手扶着额头,手肘撑在楠木龙案之上,只道:“先办秋菊宴吧!”
钱志信黑着脸:“现在那群人,个个都在哭穷,去年已经给不出来了,今年也不会多。”
正宣帝深深地皱着眉:“总得给朕想个方案出来。”想着抬起头:“梁王!”这个儿子自来脑子转得快。
梁王轻哼一声:“没计!让太子想!”
正宣帝撑着额头的手一滑,气得差点摔下来。
太子脸上一僵,他能有什么计!
梁王嘲讽地扫了太子和正宣帝一眼,他恨不得弄死这俩!但想到边关的是褚云攀,就说:“还有一计。”
“你说啊!”正宣帝快被梁王给气得跳起来了。
“借粮!”梁王道。
“借粮?”太子一怔,接着就是脸色铁青:“梁王的意思是,难道得向北燕借吗?”
“不可!”正宣帝想也不想就拒绝了,老脸也是一阵青一阵白的。
北燕自来是大齐附属,被人称之为又穷又怂,总对着大齐摇尾乞怜。每年来朝,送一大堆贡品,但大齐为了彰显大国气度,所赐的礼都会比贡品还丰富。
但这十几年来,北燕却慢慢富饶起来了,自然也越来越作,态度也没有以前恭敬了。
大齐瞧不上北燕,但也开始有些忌惮。
“确实是不妥。”廖首辅说,“那北燕小儿自来附属于我们大齐,以我们大齐宗主,如何能向他们求援!”
“对!绝对不行!”太子道,又回头冷眼看着梁王:“简直丢了我们大齐的脸面。”
“不是脸面那么简单。”兵部尚书乌峰道,“现在北燕日益壮大。”
说着,正宣帝和太子等人满脸的愤,他们从内心是拒绝承认北燕壮大的,但却没有打断乌峰。
乌峰继续道:“若向他们借粮,岂不是向他们示弱?现在西北战事才平,西南又起,若我们向北燕借粮,北燕便会以为我们大齐虚弱至此,若他们也剩人之危,那我们大齐岂不是陷入夹攻之中?”
“哼,区区北燕小儿,岂敢犯我泱泱大齐!”太子怒喝一声。他的大齐,如何能受到北燕那些怂货的要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