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湘月正色说完,便见池铭皱眉道:“既如此,那冷锋合该留在府里才是,我不过是在路上走几趟罢了,出入都在官衙中,不信还有人敢在那里生事,倒正经是家中,你们一群妇孺,万一被奸人所趁,就不好了。
“人家恨的是你,又不是我们。冤有头债有主不知道啊?”听见池铭这样说,兰湘月心中十分感动,一个古代男人,在这种自身有危险的关头,想着的却是没什么感情的妻儿性命,这份责任感,就是在现代也没有多少人拥有,当初奋不顾身要嫁进池家做闲妻,果然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池铭还要再说,却见兰湘月摆摆手道:“不必多争了,我看看再让人请几个护院回来,这段日子爷风头出的太大,等熬过这段时间,风平浪静也就好了。”
池铭听见妻子这么安排,倒也不错,于是点点头。夫妻两个却是全不知道,明亲王早把主意打到池铭头上,他那个从五的员外郎可不是好当的,历练一阵子后,就要被派到扬州那个大漩涡里去了。
于是这一夜兰湘月亲自下厨,做了几个好菜为池铭庆功,夫妻两个和乐融融吃完一顿饭,方各自安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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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真看不明白了,难道爷和奶奶就打算这么相敬如冰的过一辈子?”今夜是红袖和芙蓉当值,因梳风和洗雨服侍完后便回了自己房间,梳风便喃喃抱怨道:“你说,我嘴皮子都磨破了,爷是木头脑袋吗?他怎么就不开窍?”
洗雨笑道:“你就是性子急,爷当日何等痴恋萧姨娘?如今虽说心死了,可你指望他立刻就对奶奶动情?你把爷当什么?禽兽吗?他是人来的。”
梳风想了想,洗雨说的也有道理。便撇撇嘴道:“有什么过不来过不去的?萧姨娘那样的货色,能及早脱离,便烧高香吧。我也没指望爷现在就和奶奶在一起,爷肯,奶奶还不肯呢。我只是想着,哪怕爷稍微暗示下啊,或是用点小手段讨讨奶奶欢心啊,这不都是爷擅长的吗?竟然也不用,真急死我了。”
洗雨扶起杏儿,如今她们三个是在一间套房中住着,因问了杏儿几句话,又扶着她慢走了几步,方对梳风道:“真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如今爷和奶奶还把彼此当知己呢,日后只要爷不理会姨娘,慢慢的总能日久生情,你还怕奶奶被人夺去啊?”
“别说,我还真有些怕。”梳风咯咯地笑,也过来扶住杏儿另一只胳膊,一面感叹道:“老实说,洗雨,咱们俩虽然只在池家伺候,可平日里听的家长里短还少吗?你听说过有奶奶这样好的女人?”
洗雨笑道:“那是自然,奶奶不好,当日那段公子要死要活的许她平妻之位?我那会儿还奇怪,替奶奶惋惜呢。谁知前日跟着奶奶去了明亲王府给王妃过寿,和那些丫头们在一起,听着她们后宅里的事,我才知道,咱们奶奶是真正聪明的女人,谁也比不上。”
不说两个丫头在这里议论着,只说第二天一大早,池铭高高兴兴去了户部,兰湘月在家中绣绣花看看书,摆弄一会儿花草,再做几个菜,倒也悠然自得。因说如今池铭是在户部里,没人排挤,又清闲,中午只怕也有应酬,便没让人送饭过去。却不料到了傍晚,也不见人回来,她这里便疑惑,通儿分明都出去好长时间了,怎么也不见回来报信儿呢?难道池铭去了户部,也要做苦力?
怎么想都觉着不该这样怀疑明亲王,好歹不管愿不愿意,池铭如今也是铁铁的四皇子党了。政治的残酷和无情,根本不容许池铭这样毫无根基的小人物有选择余地。因思虑到此处,兰湘月也不由叹了口气,走出门外在廊下问正喂鸟的梳风道:“还没看见爷回来?”
“没有呢。”梳风疑惑摇头,又听奶奶问杏儿的病情,她便笑道:“那蹄子上辈子烧了高香,这辈子才能得奶奶救助她,连大夫都说大概要在床上一辈子,可奴婢和洗雨帮着她按摩了几回,扶着她时常走一走,如今便是不扶着东西,也能勉强走上三五步,前天请那个大夫过来复查,还说是奇闻呢。”
兰湘月笑道:“这就好,她还小呢,骨头什么的未长成,将来长成了,比现在还好,只是终究不可能像正常人那样了,唉!真是作孽。”
梳风冷哼道:“作孽也是别人作下的。我就奇怪,听芙蓉说,奶奶从前在府里,就因为那兰二姑娘对丫头狠毒,最后落得那么个下场,奶奶尚且未掉一滴眼泪。怎么轮到萧姨娘这里,你倒没把她往死里整?奶奶别怪奴婢心狠,您不知道,我每每看见杏儿,我……我就恨不能拿把刀去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