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是继母,不是亲妈。都让人卖进火坑里了,难道还要我认她做母亲?”兰湘月冷笑一声,看着路姨娘惊慌的表情,她深吸了一口气,淡淡道:“姨娘觉着我这是心狠么?”
路姨娘没说话,等于默认。
于是兰湘月便悠悠道:“姨娘错了,这不是心狠,这叫以杀止杀,是大慈悲呢。我死了一次,终归是没白死,如今却明白了一个道理,对我好的人,我也加倍对她好。对那些蛇蝎心肠的,便要比她更狠比她更毒,她要害你,不能坐以待毙,必然要把她也害了,消除掉这个威胁才行,如此,才能活得一世逍遥自在。姨娘,你说我说的有错吗?”
路姨娘呐呐的说不出话来,她觉着姑娘这说法简直是疯狂之极,但内心里又隐隐觉着也有道理,人家都要害你了,难道还要笑脸迎着?以牙还牙才对啊。只是……只是做人不是都该以德报怨,宽容待人,才是好人吗?像姑娘这般,也太……太狠毒了吧?
“这便是我以后的处世原则了。”兰湘月也不寄希望于路姨娘能够理解自己的想法,她知道对于对方来说,自己这番话可说是惊世骇俗。目光微微从面前几人身上掠过,路姨娘是极度震惊,芙蓉则是若有所思,而颖儿和小荷的眼中却是迸出热烈的亮光,显然完全被她这番话打动了。
还好,总算芙蓉颖儿和小荷她们不大,还没有完全被这封建流毒给剥夺了思想,不然的话,自己带着两个软弱宽容的真白莲花丫头嫁进池府,万一那里是个虎狼之地,只怕就真的要被吃的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因为有这么一个小插曲,接下来路姨娘就显得有些没精神。不过沈氏看到兰湘月后,倒是十分满意,她今日就是带这个嫡女去给池家相看的,自然是打扮的漂亮才好,之前她还真怕这女孩儿为了和自己对抗,穿戴的随随便便,故意不给池家面子,那到时候真就是偷鸡不成反蚀米了。
眼看着日上三竿,母女三人就坐了马车,带着随身的丫头往陆家来。
陆家也是茂城的一个大富之家,虽没有池家那样显赫豪富,比起兰家却是强多少倍。沈氏母女三人进门,并非是被当做什么贵宾款待,不过是一个小丫头领到后院小花厅落座,此时这里已经有了几户人家的女眷,却全都是普通的商贾之家妇人,并没有资格被请到陆老夫人的寿堂去。
这几户人家倒也各自带了女媳过来,大家说说笑笑,也是十分热闹。不知不觉到了午时,就有人过来请去赴宴。接着便被安排在一楼客席之中,那陆老夫人和陆家女眷却是和族内亲眷以及池家这样有着亲厚关系的人坐在二楼。
沈氏心里有些不自在,暗道既是池家要相看兰湘月,便该叫自己等人上二楼坐才是。如今她们居高临下,自己和两个女儿却在这里,岂不是低人一等?然而转念一想那些聘礼,就将心中这点不忿放下了。
却不料她这刚把心思放下,就又有个丫头来请,说是陆老夫人有话,请她们上二楼去坐。沈氏先是一怔,接着便明白过来:这池家到底还是没有把事情做绝,显得对她们完全不屑一顾,但这时候才假借陆老夫人的话来相请,却是有意给她们一个下马威了。
反正也不是自己的女儿嫁过去,下马威什么的,沈氏也就不在乎了。带着兰湘月兰湘雪姐妹来到二楼,立刻有媳妇过来安排她们在池家女眷们邻近的桌子边坐下来。
挪来挪去的,总算这一回可是坐定了吧?
兰湘月心中有些不满的想,接着目光一溜,就将这二楼上的客人看的七七八八,除了不远处几个面色矜持倨傲的池家女眷并没有给她多大好感之外,令她惊讶的是这二楼上竟然还有一桌男客,而池铭赫然就在其中。
怎么回事?那桌男客是谁啊?
兰湘月心中暗暗惊讶,却自然不能问出口。忽听身后有人已经在小声议论,她连忙侧耳倾听,这才知道原委,原来那桌男客当中竟有一位是当朝尚书的公子。
在记忆中一搜索,对这位公子,兰湘月竟然也知道一些资料,因为对方实在是太有名气了。
段明睿,出身于镇北侯府,父亲乃是侯府的嫡子,只可惜排行老二,所以世子之位没他的份儿。然而却也因祸得福,一朝高中进士,顺风顺水的就做到了一尚书之位,今年不过才四十岁,膝下只有这么一个独子,应该还不满二十,却是少年成名,多少人都称赞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如今有个举人功名在身,是明年秋闱殿试状元的超级热门人选。因其外祖父晚年爱上田园生活,所以隐居在茂城郊外,大概这一次他是来探外祖的,却不知怎么来到了这陆府贺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