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丫头!”继夫人气呼呼的看着对方。
便在这时,美樱走了出来,见林黛玉等人都在,便勉强笑道:“姑娘听见了众位的声音,请大家进去呢!”
岫烟本人坐在耳房临床的大炕上,炕上设着云雀纹金线的引枕,紫檀小炕桌上摆了几样新鲜的水果,中间红艳艳的石榴十分惹眼。炕下一溜儿四张大椅,再不远处还有几把小杌子。
“乾老夫人几时来的,晚辈没有出门相迎,还请老夫人别怪罪。”
继夫人还没忘自己来的正紧事儿,赶紧换上了笑颜,一把按下要下炕的岫烟:“坐着坐着,咱们又不是外人,何必这样客套。”
继夫人睨着林黛玉,笑容满面道:“林氏是个好孩子,我可喜欢的紧,只把她当亲生的孙女,你和林氏又姊妹相称,自然也是我的孙女。”
美莲紫鹃等丫鬟们在一旁听了,险些没吐出酸水儿来。
这继夫人,说起昧良心的话可真是草稿都不用打,张口便来呢!
岫烟先是看了看林黛玉,这才轻轻与继夫人叹道:“夫人虽然厚待我,可我却没能帮上夫人的忙儿。实在是七老爷闯的祸不小,如今听说连刑部也要插手呢!”
继夫人僵硬的笑道:“这,这怕是道听途说吧,既然是大祸,怎么也不见人来找我们?邢姑娘别吓我们这些胆小的。”
岫烟疑惑的看着继夫人:“怎么没去找?我听镇抚司的人来说,大宗正院的人如今已经往你们家去了。难道夫人竟还不知?”
大宗正院便是宗人府,只管皇室宗亲的大事小情,从皇上选秀,到皇子起名儿,从亲王离世,到世子袭爵,大宗正院都要横插一脚,或是在黄册上记一笔,或是在红册子上划一笔,却都是皇室的象征。
七老爷的事儿牵扯进了大宗正院来查,便说明是皇家动了真气。
继夫人脸色大变:“我,我们怎么一点消息没得?”
七奶奶也是面色不佳,赶忙道:“太太,会不会是一。去那边老宅子去了?”
继夫人不是傻子,她先是六神无主,可见邢岫烟慢条斯理的吃着茶,便沉声与众人道:“你们先下去,我有几句私密的话与邢姑娘说。”
岫烟冲黛玉和美莲等微微颔首,乾大姑奶奶早想开溜了,自然乐不得出去找卢氏说话儿。
彼时,屋中便只剩下了一个邢岫烟,一个继夫人。
“邢姑娘,咱们明人不做暗事,老七究竟是怎么冲撞了七皇子,我不用问也知道,这里面少不了邢家的运作。不然怎么就那样巧,拘捕我儿的就是镇抚司的人!”
岫烟轻轻放下杯盏,莞尔一笑:“别说这京城,就是普天之下,只要有皇帝的意愿,镇抚司就敢捉人。
怎么夫人说的一。倒好像我们家故意为难七老爷似的。咱们是亲家,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我何必为难七老爷?”
继夫人冷笑:“还不是为了那宅子?也罢,我们明儿,不,晚间就从府里搬出去,姑娘大可以叫上七八个盯着我们,若拿了林氏半点陪嫁,直接叫了镇抚司的那位宋千户,也把我们捉了去与老七作伴吧!”
说完竟委委屈屈的哭了起来,模样好不伤感。
“夫人能这样识时务,倒也好办了。只要你们肯搬,明儿就叫七老爷平安无恙的回家。”
继夫人险些气了个倒仰。
这,这卑鄙的小娼妇,摆明了是做了个套儿让她们mǔ_zǐ钻。大约三皇子什么的,都是蒙骗来糊弄她们的。
继夫人张口便要反悔。
岫烟却淡淡道:“夫人可想好自己的一言一行,这话说出口,再想反悔就没机会了。三皇子如今因为受到惊吓,正没处撒气,要不是五皇子百般劝说,你以为那位殿下会善罢甘休?”
继夫人顿时又蔫了下来。
“好夫人,这不是你的东西,强求来也没用,七老爷今后还要仰仗着京城里这些亲戚呢。”岫烟笑嘻嘻的话语,却句句透着威胁:“七老爷今儿撞了三皇子,明儿八成就敢和大皇子叫板,后儿一。或许连娘娘的銮驾也敢拦了呢!”
继夫人脸色大变,隐隐觉得,如果自己不应承下来,大约邢岫烟每一桩都敢叫它灵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