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部尚书眉头一皱,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再缄口不言,否则到时候皇帝追究的可不再是涿州知府的罪过,而是兵部的问题了。
他忙道:“二皇子有所不知,涿州的卫所虽然隶属兵部,但这些年因为皇上的吩咐,卫所的粮饷一向由各地自己供应。毕竟......这卫所不属于jūn_duì,只是防卫地方的小股军事力量。况且,东南水军出了那样大的乱子,就无精力多管这些。幸而涿州知府去后,东南水军立即调派了人手支援,将倭人来不及退去的兵马斩杀在了海滩之上。现在棘手的事情是......朝廷应该派什么人去涿州出任知府这一职务。此人不但要有治辖区的本领,更要有杀伐果断的决心。一来迅速恢复涿州商贸。二来,也要配合东南水军剿灭倭人,恢我天朝声威。”
涿州知府是从三品的官职,多少人一辈子渴望从正四品升到正三品,可偏就在从三品的位置上跌了脚,止步不前。
二皇子知道父皇一定是犯了难,朝廷中有此能力的不在少数,然而......涿州毕竟还是大皇子的封地,后者在涿州扎根多年,任何一个外来户想要打进内部,都是难上加难。说不定还会因此得罪了大皇子,落得个客死异乡的下场。
孝宗看着三人:“你们心中可有合适的人选?”孝宗心里最期待的其实只有二皇子。
在李泓未进宫之前,孝宗最喜欢此子。不但因为其生母乃是孝宗心爱的女人之一,更因为二皇子天资聪颖,而且尊敬兄长,善待兄弟。此子若成储君,孝宗必定心安。
然而,他的生母偏偏就是忤逆之臣的侄女,这就叫孝宗不得不再好好考虑。
二皇子还不待开口,三皇子忽然道:“父皇,儿臣有个人选......不知该不该讲。”
孝宗和兵部尚书齐齐看向李贺。
三皇子心下得意,却不敢表现出来,只垂首道:“不知父皇可还记得,苏妃娘娘的父亲,就曾经做过涿州的知府,后来因为告老还乡,便离了此职。”
孝宗细想了想,便点头示意三皇子继续说下去。
“苏妃娘娘的父亲虽然老迈,可儿臣以为,苏老大人毕竟在涿州为官多年,人脉不可能轻易断绝。且儿臣知道,苏老大人的长子自幼生长在涿州,对涿州山川地理布局知之甚详。若是此人能为父皇效力,儿臣以为,一定是事半功倍。”
孝宗连连点头,转而问向兵部尚书。
兵部尚书忙道:“臣记得这位苏大人,不过倒是未曾听说过苏家的人还在为官。”
孝宗脸上带着不自然,苏妃自从幽居深宫,过着冷宫一般的生活,苏家就开始淡出了朝堂,连孝宗也记不得,这位曾经的宠妃,娘家究竟在何处。
三皇子见孝宗不吭声,便试探道:“回禀父皇,苏家舅舅虽然未曾有任何官职挂身,不过却是武英三年的进士。”
二皇子立即笑道:“这却可惜了,若是苏家舅舅有过历练,忽然提拔了他做从三品的知府,也可以说是情有可原,事出紧急。但这从未出仕的人,忽然就博了个从三品在身......只怕令天下士子们心中不服。”
二皇子看了看正德,又道:“儿臣倒是觉得,刑部那位邢大人十分合适。他也曾做过苏州县令,在刑部官声颇佳,若是委以重任,儿臣相信邢大人能胜任。”
正德难掩惊慌,忙道:“父皇明鉴,邢大人虽然吏治方便十分出色,可在当地也因为仁善而博得了美誉。吴县与涿州截然相反,贸然叫邢大人出任,必定不妥。”
孝宗气笑了,这三个儿子,真叫自己没法子说。有的拼命想将差事揽在自己怀里,有人拼命想要推出去。
别以为孝宗不知道,老三这一二年间,和延年宫走的很近。他只是看在当年的情分上,不愿意点出来,而且也想瞧瞧,苏妃那样的清冷的性子,究竟靠什么出手东山复起。
孝宗一摆手:“容朕再想想,兵部知会吏部,在短时间内呈报几个合适恰当的人选,此事不能一拖再拖。”
众人只好跪安,正准备疏疏落落的预备从养心殿出去,忽然听见孝宗在后面和戴权说话:“晚间宣苏妃侍寝。”
殿后的李贺嘴角一扬,得意的看向二皇子和正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