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说宋晨的宝马跑在前面.岫烟的车追在后方,车把式得了命令,只要车不散架,尽快赶回京城。
官道上行人匆匆,见了这一行人无不纷纷避让,有好奇的孩子指着邢家的马车,吓得他娘忙拍手打掉了这随意乱动的小巴掌。马车过处无不激荡起阵阵烟尘,原本一个时辰的路程,竟活生生缩短了一半,守城门的将领还当时前方来了战报.赶紧全开城门。
宋晨的座骑没有片刻停留,岫烟的车紧随其后,颠簸着进了城池。
时间已快接近正午.邢家内宅里乱成了一锅粥,林黛玉恨不得生出第二双手,第四只脚来。聪明如她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儿。
怎么义父和大姐姐前后脚一出门,妈就昏厥过去了,福哥儿更是忽然高烧不断?
福哥儿哭的小脸都呈红紫色,浑身都是水珠儿,也分不清哪些是汗,哪些是泪。
黛玉正慌得不知该如何是好时.管家娘子来回禀.说大姑娘已经到了门口。
“大姐姐!”黛玉两腿一软,高度紧张后的松弛叫她再也站不住半刻。岫烟赶紧和紫鹃将人搀扶起来.小半日的功夫,林黛玉却是精疲力尽。
“大姐姐.你快去瞧瞧吧,妈至今昏迷不醒,我请的大夫到现在也没个人影儿。福哥儿更是吃什么吐什么,这可怎么办才好啊!”
岫烟勉强一笑,安抚了黛玉:“妹妹别急,我大约知道了病根在什么地方,大夫稍后就来。”黛玉眼巴巴儿的看着邢大姐姐进了内室,屋子里一片狼藉,几个大丫鬟站在卢氏的床边垂泪哽咽,见了岫烟进来,更是悲声大作。
卢氏的大丫头秋萍嗓子也哭哑了:“姑娘,太太这是怎么了!早起还好好的,不过用了个早饭,就成了现在的样子!”
岫烟对那些哀嚎声充耳不闻,径直来到卢氏的床头前。
母亲的手脚冰冷,心跳虽有,但速度极慢,有的时候甚至感觉不到,这简直就是一种假死状态。岫烟在细心看着母亲的唇角,眼仁儿,十指,都没有中毒的现象。
对方是怎么得逞的?
岫烟将怀疑的目光落在几个大丫鬟身上,她心中忽然一动。
母亲身边的这几个丫头都是精挑细选来的,老家都在苏州,除了秋萍是跟着父母一并卖进邢家的,余下几个早就忘了爹娘是谁,更别提老家今在何处!这些丫头相貌只是清丽,所以对母亲从来都是恭敬加体贴。
奶娘听说姑娘回来了,忙抱着福哥儿在门口打转儿,孩子依旧哭阄不止,岫烟只好转身出来。
“姑娘,小少爷他一”
岫烟稳稳地抱住了福哥儿的小被子,见裂着小嘴儿哭的撕心裂肺的弟弟,岫烟心头被狠狠撞击着。
别叫她逮住欧阳家的把柄,否则她非叫欧阳家尝尝什么叫自作自一时间,用宋晨的名帖请来的米太医进了内院,卢氏的床上只垂了天青色的幔帐,米太医把了半天的脉,终忍不住开口道:“可否看看夫人的面色?”
秋萍大惊失色:“不行,男女有别,夫人怎可叫人轻易看了去?”说完,还要动手将幔帐掖好。
岫烟却盯着秋萍略显颤抖的手道:“你先退下,叫米太医仔细查病。”
“姑娘!”秋萍还要争辩,卢氏的另外几个丫鬟已经拉扯着她退到了后方。岫烟一心二用,一面看着米太医如何查病,一面不动声色的观察秋萍。
米太医沉吟了半晌,*最快最新文字版更新起身往外走:“邢姑娘借一步说话。”
二人走到廊下,米太医这才低声道:“邢太太不是病了,是中了邪!小公子吃了不干净的东西,东西卡在气道上下不去,这才会哭闹不已。老朽不才,对小公子的病只能尽力一搏,但邢太太一”
岫烟面色沉郁,早制止了米太医的话:“先生只管救我弟弟的性命,至于母亲,我再想办法。”
米太医点点头,让奶娘抱着小福哥儿往抱厦里去医治。
婴儿的哭声渐渐小了下来,屋子里的丫鬟们却越发显得凝重。她们照顾太太不得力,一定会被姑娘赶出邢家家门的!
胆子稍小的秋月早跪了下去,其他几个见状,也忙屈膝下拜。
岫烟坐在卢氏的窗边,冷眼看着这四五个人:“太太待你们素日不薄,可没想到,今儿家里出了内贼,做出这种丧尽天良,没王法的事儿。当着太太的面儿,我且给你个机会,此刻你站出来,我既往不咎,可等我把你揪出来一”
岫烟睨着她们五人一阵冷笑:“可别怪我心狠手辣。”
几个大丫鬟瑟瑟发抖,却无一人搭话。
“好啊,没想到都是有担当的!”岫烟冲门外叫了人进来:“这五个丫头的屋子挨个搜,一处不准落,枕头芯儿里,棉被缝儿里,墙角柜子,细细的查,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谁包藏祸心。”
岫烟说这完这话,目光恰恰好落在秋萍身上。
秋萍脸上的精光一闪而逝,却还是被岫烟严密的捕捉到了。难道真是她?
丫鬟们住在卢氏院子后*最快最新文字版更新的一排下人房里,两个丫鬟一个屋子,管家娘子领着人搜的十分仔细,就差连地缝也瞧一遍。
“姑娘,在秋月的被褥里发现了这个!”不多时,管家娘子拿着个棉布娃娃走了进来。那娃娃头上贴着黄纸条,朱砂红笔写满了鲜红的大字,正是卢氏的生辰八字,一根根细长的银针钉在了娃娃的周身。
秋月挣脱了婆子的束缚,猛地扑倒在岫烟身前:“姑娘,姑娘!真的不是我!我从没见过这东西!”
秋萍躲在远处,冷眼看着素日的好姐妹,不发一言。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