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环虽和她一样是姨娘生的,可太太待她更亲密,贾环便时有不忿,总喜欢看宝玉出丑。大观园里上上下下,就没一个人喜欢环小子的,连个小丫头都敢与环哥儿顶嘴,探春只恨他不争气。
现在晴雯这样暗中讥讽,探春更觉头痛。
贾宝玉冲心腹丫头一瞪眼,晴雯赶着掩住嘴角,也知自己是说错了话。
“三姑娘......”晴雯便想陪个不是,侍书却已经走上前拉住了晴雯,附在她耳边低声道:“你先回去,只等改日再来,我们姑娘不是那种小气的人!”
晴雯无法,只能随了宝玉出去。
贾敬一死,尤氏像只没头没尾的苍蝇。丈夫贾珍带着儿子贾蓉去了铁网山与永昌驸马和乐善郡王狩猎,说是半个月后才回。尤氏一面遣人去铁网山送信,一面亲自坐了车马往荣府这边和老祖宗贾母讨主意。
“我就说,那些臭道士的话不可信,什么导气引术,都是蒙我们老太爷的话,如今人没了,那道观里的老道士还想推脱责任,说这是我们老太爷修行圆满,升仙去了,老祖宗听听,这都是什么连篇的鬼话。我才打发赖升去道观里锁了那些人,又吩咐他请个大夫好好瞧瞧老太爷,老祖宗知道赖升怎么回的?”
尤氏一把鼻涕一把泪:“赖升说,我们老太爷肚子坚硬似铁,面皮和嘴唇,烧的紫绛皱裂,那分明就是吞食金沙过度,烧胀而亡。”
贾敬虽然是东府的大老爷,可按辈分不过是贾母的侄儿。贾母便叹息一声道:“我总说,心中有佛有仙即可,何必弄的舍家撇业的去那劳什子地方!若是你们老爷肯听我这一句劝,根本不必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惜春坐在尤氏身后,听了贾母这话,不免也跟着垂泪。
贾母冲惜春招了招手,柔声道:“你父亲虽然没了,老祖宗却还在,四丫头只管放宽心,今后有老祖宗一口饭吃,便不会亏待了你!”
惜春顿时扑在贾母怀中失声痛哭,悲怆之音弥漫在整个屋里。众人都上来劝,好容易住着这祖孙俩的悲声,贾母才问尤氏:“这种事儿到底不光彩,横竖是不能叫你们老爷进城的,那玄真观又狭窄,不如先送去铁槛寺,装裹好了,再另行相待。”
“老太太说的极是,我也是这么想的。这天儿实在炎热,我已经命天文生择了入殓的日期。好在寿木是先年前就置办下的,都寄存在玄真观,倒也便宜。”
贾母虽然还有慌张,但准法上并没大错儿,便点点头:“珍哥儿和蓉小子偏这个时候出门,外头的事都给了谁去办?”
尤氏忙苦笑道:“侄媳妇就是为来求老祖宗一个恩典。我们家虽然有几个还拿得出手的二等管事,可究竟不敢放心。贾珖、贾珩、贾菖几个又都是毛头小子,没经历过大事,我只怕他们不准成。”
贾母沉吟片刻:“你的意思是......”
尤氏涎着脸笑道:“侄媳妇想着,琏二叔到底见多识广,让他出来主持事务,一来面子上过得去,二来有他坐镇,那些其坏心思的人也要在心里掂量掂量。”
诸人觑着贾母的神色,皆不敢搭腔。
贾母轻叹一声:“只怕别人去请琏哥儿,他未必肯来。当初他们闹着离开,他爹当着那些族中老人儿的面说过,今后琏哥儿夫妻俩不准沾府里半点光,贾家什么大事小情也不用他们搀和。如今转眼就反悔,岂不叫祖宗老少看笑话?”
尤氏忙道:“我已经想过这个,若是老祖宗答应,我便亲自去请,二叔就是来,也是东府这边欠下的情分,将来或是我们老爷还,或是蓉哥儿去还,这都是后话。宗族里就是上下看在眼中,也没人敢对老祖宗有非议。”
贾母细琢磨琢磨尤氏的话,也算有理。这才点头一笑,应下了此事。
尤氏才把心放了一半,谁料老太太又追问道:“珍哥儿暂且回不来,你跟出城去料理大事,内院可叫谁管着?”
尤氏嘴角微翕,冲着老太太讪然一笑:“我继母就在郭县住着,离京城一日的功夫。如今我已经打发人去请她来帮忙照看东府,同来的还有两个未出嫁的妹妹,大的今年才满十九,小的只十七,跟着我这妈妈学了几年管家的本事,倒也不怕出岔子。”
贾母本意是叫尤氏顺带着把凤姐儿也请回来,没想到尤氏早准备好了话堵她的嘴,贾母心里便有几分不愉,可当着满屋子的人又不好点出来,只好叫赖大家的和林之孝家的两个亲自去请王熙凤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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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二尤即将登场~~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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