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夫人微微点头:“你倒是提点了我,就算不成,我也要去臊一臊老2家的,亏她往日装贤淑的模样,要是舅老爷家住不进来,我也闹腾的薛家没脸再往荣国府再呆半日。”
王保善家的暗暗偷笑,她自为自己的算计感到窃喜。明明都是太太们的陪房,可周瑞家的事事压着自己一头,王保善家的早看不过眼,若能叫她主子出糗,她也好寻个好话柄去奚落奚落周瑞家的。
一时间,贾府为邢家进京的事儿生起了许多波折,可远在千里之外的正主儿们却半点不知。
自打邢忠当了吴县县令后,他对刑名之学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刑名之事产生久远,始祖共两位,一个是大名鼎鼎的商君,其二便是以“术”闻名的申不害。邢忠翻阅旧案,发现白友善在位的时候有许多积重难返的弊端,好些疑云什么没有解决就草草结了案子。
邢忠一面明察暗访,一面请教那位颇富才气的刑名师爷,二人通力协作之下竟将几桩多年的老案弄了个水落石出。一时间苏州人人皆知,吴县出了个包青天,专给人鸣不平。
白友善自觉颜面受损,又暗恼邢忠不该将自己曾经办过的旧案拿出来重新再审。然而邢、白两家在生意上往来密切,白友善权衡利弊,到底没有为难邢忠。
一年前,刑部前任老尚书解甲归田,就选了吴县作为落脚之处,他偶然听说了邢忠的名气,心生好奇,于是带了两个家仆化作老乡绅,挤在衙门口的人群中间邢忠如何办案。老尚书一开始对邢忠的问安方法不以为然,可听了几次,回家细细琢磨才惊觉有道理。
此后二人竟成了莫逆之交,老尚书在刑部呆了半辈子,见过的奇案冤案不知多少,每每破解一个谜团,心中就酣畅淋漓一次。可惜......老尚书的几个儿子都不喜欢刑名之学,不愿意子承父业,非要到国子监去读书博取功名。害的老尚书抓住了邢忠之后引为知己,恨不得将自己平生所学都告诉了邢忠。
老尚书虽然从没公开收徒,但心里早已经将邢忠看做了关门弟子。这一次刑部的破格提拔也是老尚书在暗中操作的结果,就是希望他能将自己的刑名之学发扬光大。
这日正是邢忠离行前夕,老尚书被邀请到邢家府上做客,这位年过花甲的长者极富耐心的教导着:“京城人才辈出,我这把老骨头让了尚书的位置,正好给新帝用人的机会。如今端先你要阖家往京城去,老夫不得不再点拨你几句。如今天下刑名分三股势力。首当其冲便是皇上新任命的刑部尚书程子墨,此人笃信商君旧法,以刑去刑,以杀止杀。素来主张用刑法来消除刑法,以杀戮消灭战争。当日老夫以为此法乃莽夫之举,奈何新君继位,正需程子墨这等人才,哎,我也只好识趣些退了下来。不过......端先莫要随波逐流,失了本性。”
邢忠忙拱手称是,“不知先生说的第二股势力是?”
“这第二股势力倒是和老夫脾气相投,是大理寺卿徐世光徐大人,此人谨守‘术不尽,则势不固。势不固,法不行。法不行,则国危’的信条,乃先帝心腹重臣。徐大人的姐姐更是宫中的老太妃,因为这个,新君一直不好对他出手。你可拿着我的名帖与之结交一二。”
但凡有大案子出现,必定要经历三司会审,刑部、都察院、大理寺缺一不可,新君一上位就将刑部把持在手中,看样子大理寺也支持不了多久。
“先生,还有第三股势力呢?”邢忠不见老尚书提到都察院,忙问。
老尚书沉吟良久,才道:“都察院干着天下人最惧怕的活儿,却也是人人羡慕的活儿,叫都察院的人盯上从没好果子吃。如今的都察院和老夫年轻那会儿可是大不一样喽,都是心狠手辣的家伙,一个比一个年轻,却又一个比一个奸诈狡猾,天下百官的私密事儿就没有他们不知道的。我不喜欢那些后生,他们根本不懂得什么叫做刑名之学,不过是以暴制暴的莽夫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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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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