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人自称为炎黄子孙,祭拜的祖先是轩辕黄帝。赵兴给一个异民族取名为黄轩,已经充分体现出自己博大的胸襟和长远的眼光。赵兴坚信,在人类从猿猴逐渐演变成人类的过程中,都是经过了从四肢着地到双足着地的过程,大家的尾巴也都是因为长时间不用而逐渐消退的。
赵兴曾经亲自摸过许多次,羌胡人出身的二夫人胡杏儿的尾椎骨跟自己是一样的,并没有多出一截来,所以他固执地认为所有的人类都是好的,不应该人为地分成三六九等,所以赵兴继续固执地给投靠到汉人怀抱中来的鲜卑人“余孽”取名为炎晟族,“炎”字意味着炎帝,“晟”字寄予了美好的祝愿。
再然后,赵兴又给南匈奴人也换了称呼,变成了“尧兴”族。“尧”字意味着尧、舜、禹三皇中的第一位,“兴”字则是他重重地打下了自己特有的标签。
接着回到刚才有些岔开的话题,看一看已经被赵兴赋予新称谓的炎晟族发生了哪些实际上的变化。
首先是他们的称谓和种姓已经彻底改变了。如果一个民族的称谓发生了变化,那就意味着原先的那个民族已经从历史长河之中消亡。比如从匈奴人到鲜卑人再到后世的突厥人、回鹘人、党项人、金人再到后来的蒙古人,虽然这些民族在不同的历史时代都生活在北方的草原上,但明显不是一个民族。
可以说,每一次民族称谓的变化,都经历过重大的演变,族群内部必定发生了很多不为人知的事情,导致这个民族走向的衰亡。仅从这一点而言,民族称谓的变化非常的重要,尤其是炎晟族这个明显带有汉化标签的称谓。
在改变民族称谓的同时,按照赵兴的要求,鲜卑人乱七八糟几百个大小姓氏也将慢慢作废,今后这些部族新出生的婴儿若想在晋国入籍,则必须使用汉人的百家姓作为姓氏。为了照顾炎晟族人的感情,赵兴允许他们在使用汉字姓氏的同时,在族内继续使用原鲜卑人的称呼,但明显不会受晋国百姓的待见。
其次是他们的生活习惯和生存方式改变了。炎晟族效仿黄轩族半游牧半定居的生存方式,在天气暖和、水草丰茂的季节里在广袤的大草原上放牧狩猎,到了冬日滴水成冰之时,则赶着牛羊躲进初具规模的一些定居城镇之中,确保自己和牲畜不会被严寒夺走生命。
最后是他们的族群管理形式和制度改变了。原先的鲜卑人,都是零星散落的许多小部落依附在几个大部落帐下,如今这些部落相互之间不可以再进行攻伐,都统一归附于晋国官府,然后由炎晟族长老联席会议负责日常的事务管理。也就是说,他们效忠的对象统一为晋国,而不是某个人或者某一个势力。
已经渐渐习惯了这种新的生活方式的炎晟族人,除了不断增加对新族群的认同感之外,也逐步喜欢上了这种平静祥和的生存方式。他们现在不用担心坏心眼的汉人商贩故意压低收购牛马和皮货的价格,官府都对各宗畜牧出产进行了合理的询价和定价;他们也不用担心汉人故意抬高粮食、盐巴、铁锅、药材、布匹等生活必须品德价格,官府同样也对这些商品进行了明确的定价,防止囤积居奇和投机倒把的行为。
总之,炎晟族人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将族内分给自家的马牛羊等牲畜,在指定的放牧区域内养得膘肥体壮,到了冬天到来时卖给官府,多换些晋国农兵商金行发行的钞票。
炎晟族人只想在官府划定的牧场范围内将自家的牛马养得膘肥体壮,这个愿望很简单,很淳朴,理应得到所有愿意友爱和平相处的人们支持和肯定。可是,天有不测风云,眼看着要春风吹拂草儿绿时,一场从北海(贝加尔湖)方向刮来的猛烈寒风,将死亡的气息毫不遮掩地笼罩在了大草原上。
一场大雪纷纷扬扬地飘散了许多天,将大地覆盖的严严实实,仿佛要彻底断绝白雪之下所有生物的生机。
白灾,一个让游牧民族胆颤心惊的词汇,即使人类社会向后延续到二十一世纪,仍然时不时还有草原民族遭受雪灾的报道。对于这样的天灾,生活在北方草原上的人们有着深入骨髓的记忆,或者说是发自内心的恐惧,让他们竟然连支撑和面对的勇气都快要丧失。
北地好大一场雪,这对赵兴主导刚刚走上正道的民族融合政策带来了巨大的考验。汉人们都很清楚,每逢白灾过后,北方红着眼睛的少数民族就会越过长城过来狠狠地劫掠一番。原因很简单,他们赖以生存的牲畜被冻死了,部落想要活下去,那就只能抢汉人的食物。
这一次,大雪过后,晋国、凉国、幽州的百姓会不可避免的再次遭逢异族入侵吗?而经过整合的黄轩、炎晟和尧兴族还会听从赵兴的命令,老老实实忍受着挨饿受冻而不敢轻启战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