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步度根发现远处有汉军围拢过来时,便意识到自己中了赵兴的计谋,落进了陷阱之中。
步度根到底不是和连与魁头那种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家伙,他在发现中计之后的第一反应,不是冲过层层阻碍去找赵兴拼命,而是立即命令已经吃了一些苦头,正对着满眼的陷马坑、拒马等难以逾越障碍发愣的手下,立即掉头转身,冲着一个方向突围!
远处指挥龙骑军进行层层推进的张辽,坐在马上正透过望远镜看着步度根沉着冷静地指挥手下士卒调整进攻方向,毫不犹豫地向着师长宋宪负责的一个方向疾驰而去。
张辽有些赞许地点点头,自言自语地说道:“看这步度根,还真是有几把刷子,对于战场形势的判断、对于部队的掌控,都算是达到了一定的程度,当然了,跟老张俺相比,还是有些差距地……”
步度根选择突围的方向是东北方,从那里逃出去指挥,他们可以直接往闪电河的上游走,正好可以避开已经深入辽西腹地的汉军围追堵截,一路撤到北海附近,进入鲜卑人传统控制区,也就安全了。
可惜,步度根的愿望很美好,但他遭遇的现实却有些过于残酷。尽管三万人选择了集中力量向一个方向突围,但是对面的汉军还是十分残酷冷血地拦住了鲜卑人的去路。
看着骑马过来的龙骑军,竟然不是骑兵,而是步兵!关键是从来都是骑兵虐步兵的定势思维,到了汉军这边却不灵光了,转过来成了步兵虐骑兵。
实际上,骑兵之所以厉害,无非是出其不意、机动性好;以及气势够吓人,冲击力够强横。已经被赵兴射击引进圈套之中的鲜卑人,自然失去了出其不意这个优势,而汉军那一套大盾为墙,长矛为根的变态战术,明显限制住了鲜卑人的机动能力。
这还不算最让辽西鲜卑人感到恐惧的事情,要说数万骑兵狂奔起来,那声势绝对吓人,可要是跟黑乎乎、圆滚滚的一片“手掷轰天雷”集中投射后掀起的巨大冲击波相比较,气势上还是矮了一截。躲在盾墙和枪林之后的汉军连弩手、长弓兵,正肆无忌惮地将穿透力十分恐怖的弩箭和长箭泼水一般浇向鲜卑骑兵。
虽然鲜卑人的骑术一流,只要给他们很短的时间便可以冲到汉军跟前,可汉军手中的强弩射速实在太快,根本就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尤其是经过“轰天雷”的巨大爆炸声响起之后,鲜卑人胯下的战马已经被惊吓的发疯,再也不肯听从背上主人的驾驭,晕头转向地横冲直撞。
在汉军逐渐缩小的包围圈中,越来越多的鲜卑人从马上摔落下来,即使还没有断气,下一刻也会被到处乱窜的战马给踩成肉饼。位于鲜卑人队伍中央位置的两千骑兵,在这种时刻竟然还能维持队形,将胡乱冲过来的族人赶向远处,死死地护卫着他们的大头领步度根。
“我们这支队伍完了,从那个方向突围!”一脸失魂落魄神色的步度根,有些颤抖着举起右手,指了指一开始定下来的突围方向。
随后,这两千最精锐的鲜卑骑兵,人人脸上露出了决死的神情,采取一种楔形的冲击队形,将步度根包裹在中间位置,毅然决然地冲向了已经倒下许多族人尸体的那片染血之地。
战马颠簸,每一下都踩在自己族人的身体之上,但马上的勇士们彷佛毫无知觉,只顾红着眼睛向一个方向猛冲,就如同扑向一大堆柴火的飞蛾……
赵兴从望远镜中很清晰地看见东北方向的那面盾墙,在经历了很长时间的冲击之后,终于有些不甘心、不情愿地裂开了一道缝隙,然后这道缝隙越来越大,最终变成了一处决堤的泄洪口。于是残存的鲜卑人纷纷从这道口子中奔涌而出,溅起了无数朵带血的lang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