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爵身材修长,因为体内有着欧洲血统的缘故,他的肩膀并不窄,如今这样哭起来,没有丝毫小家子气的伤感,反倒像极了野兽,背脊颤动间都似乎有着无尽的力量,随时随地都可能爆发。
在安爵演绎下的襄垣,双手捧着脸,哭声越发大了,可是到达一个几乎频临冲破的高度时,陡然直转而下,最后竟然没了声音。
屋外,清晰的脚步声渐渐响了起来。襄垣低着头,似乎擦了擦脸,然后抬起了头,目光一片沉静,这种沉静格外安静,可是又多了以往从来没有过的坚毅笃定,他缓缓将白布给襄厥盖上,就在襄厥的眼睛即将被盖上的上一秒,他静静道:“襄家还没完。”
然后转身,青年的背脊笔直,从前身上偶尔闪现的如小鹿般的、让人保护的欲望已经全然消失,趁着来人还未进入房间以前,率先踏步而出。
“cut!”就在安爵刚踏出镜头的下一刻,李业大叫一声,双眼中带着闪闪发亮的火花,看着安爵的背影竟然不自觉带上了激动,“好!好!”
在这影片拍摄至今,在这片场这样称赞演员的,这可是头一遭。不过,在场的人,即便是已经大有名气的巷陌,对李业的赞赏也没有丝毫不满。
这里的人都是同演艺打交道已久的老人,即便自身没有过人的演技,可是已经能看出些门道。刚才的这场戏,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各人内心的挣扎独白,一个人演绎的世界,靠的都是独自一人的领悟,这种事情容易做,可是成功的关键点,却是你能否用你的肢体、动作语言,吸引观众的注意,带动他们的情绪。
很显然,刚才安爵做得很好。
安爵一出镜头,刚才跨入演绎时的气质立刻转变,朝着李业轻轻点头笑了笑,然后结果黎昕递过来的水。
黎昕一双眼黑黑的,带着绝对崇拜的目光,看得人忍不住前去蹂躏一把。然而安爵也的确这样做了,伸出手揉了揉黎昕的脑袋,又侧过头去看李业:“导演,现在时间还很充裕,若是可以,接下来的戏可以一同拍了。”
李业自然不置可否,安爵一次性过关,节省了不少时间,接下来的戏码本就不多,再拍摄几个场景,取几处景观,然后《黑擒》的拍摄便可以宣告结束,接下来便是后期制作。
“那是自然!”李业呵呵一笑,赶紧着手指挥。安爵则拽过黎昕,朝着休息处走了,一路上黎昕一张嘴巴便没有停歇过,安爵倒是沉着耐心,静静听着。
不远处,巷陌抬眼朝着安爵的地方看了看,眉毛挑了挑,对着身侧,上半身没入阴影的人轻轻道:“怎么,不错吧?这人拍戏到如今,全部一次性过关。当然,这除去他底子好的原因,还有一点便是戏份少,不过我看人,一向很准。”
晌久都未听到答复,巷陌也很有耐心地等着,好一会儿便觉得眼前一黑。身侧的人压根懒得回应自己,朝着不远处的安爵走了过去。
巷陌低低一笑,而他身侧的经纪人终于看清楚了来人的面貌,吃了一惊,低头道:“巷陌……二少,这人竟然是……”
“呵呵,有什么好吃惊的?”巷陌弹了弹手指,“我们厮混的时候,能让你瞧见?”
那人的动作也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此时瞧他慢慢朝着安爵走去,脚步轻缓,身骨修长,临风如竹,自由一番冷淡坚硬的气质,那五官清俊,唇色浅淡,整个人的五官竟然就像一幅水墨画似的,格外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