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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此计岂可外泄?(上)

念着,念着,程昱突然一惊。

“啊?不好啊!丞相!”

曹操一下睁开了眼,望着程昱。

“丞相,由山林,到墓地,由墓地,到……”

程昱神色紧张,不敢说了。

“但说无妨。”

曹操声音微弱。

众谋士看着程昱。

程昱心神不定地看了看众谋士,又看着曹操,吞吞吐吐地开了口。

“丞相,那、那小巷……”

程昱声音微颤,不敢说下半句了。

曹操惨然一笑。

“可是墓道?”

曹操声音仍微弱。

众人神色一下紧张起来。

程昱神色紧张地点了点头。

“丞相,看来,阴图丞相之人,正在步步紧逼呀!”

曹操没说话,闭上了眼,脸色变得很阴沉。

刘、关、张三人在吃饭。三人都怀着心事,无人说话。

“昨日,那曹贼还与哥哥饮酒,怎的一夜便病得如此沉重?”

还是张飞沉不住气开了口。

“是啊。难道他料到了兄长之谋?”

关羽神色将信将疑。

张飞又补了一句。

“有可能!曹贼本已奸狡,还养了一群谋士。他们是干甚么的?”

听着关、张之言,刘备沉思着,没说话。

这时,关羽出了个主意。

“兄长,您可否以探病之名,去一探虚实?”

“我正有此意。”

曹操面色阴沉,恼怒地斜靠床头。

曹丕神色哀戚,低头立于床前。

“有人谋害于我,我着你稽查。时日已经不少,怎的毫无头绪?”

曹丕慌忙跪下。

“孩儿无能!请父亲治罪!”

曹操怒视着曹丕。片刻之后,才叹了口气。

“唉!有人已将我逼进墓道!你呀你!着实令我失望!”

曹丕伏身于地,头在地上磕得“砰砰”响。

“孩儿当广撒鹰犬,加紧稽核,保父亲平安!请父亲勿忧!”

曹操又气恼又失望地摇着头。

得知刘备来探病,已在后厅候着,曹丕扶着曹操到了。

曹操虽勉强笑着,却难掩痛苦憔悴。

刘备见曹操来了,急忙上前见礼,并与曹丕一同扶曹操坐了。

“惊闻丞相欠安,特来探望。不知丞相贵体如何?”

“沉疴复发,当无大碍。多谢使君探望!”

曹操虽如此说,神色仍然萎顿。

刘备听了,又关切地问。

“昨日,丞相还与我开怀畅饮,怎的一夜便病倒床头?”

“昨夜一场噩梦,惊醒便头痛难忍。”

刘备一听,顿露惊色。

“何等噩梦,竟至于此?”

曹操叹了口气。

“唉!近数日,我已两度梦见五鬼索命,其状甚是可怖。使君既来,请与我详之。”

刘备听了,笑了笑。

“详梦关乎神道天命,深奥莫测。刘备才疏学浅,如何详得?丞相身边,饱学之士甚多,与丞相详梦,当远胜于我。”

曹操又叹了口气。

“彼等持论,各执一端。有称主过往,有称主来日。”

刘备听了,想了想才说。

“既是五鬼索命,想必皆往日冤魂。与来日何干?”

曹操听了却说。

“或有人正阴谋害我,也未可知。”

刘备闻言,思索了一会儿。

“嗯,丞相所虑有理。窃以为,敢谋丞相者,除诸侯无他人也。前者,有刘表、张绣兵戈相向。二人虽受挫,但仅一时之失,未伤元气。此外,二袁、孙策,亦虎视眈眈。此五人者,终必成丞相大患也!待丞相贵体痊愈,宜速讨之,以绝大患!”

刘备说话时,曹操一直疑惑地看着他。

刘备虽然看出了曹操的疑惑,并明白了曹操的心思,但他还是坦然地说了下去。

刘备说完了,曹操仍沉思着。

刘备探了曹操之病,立即告诉了关、张。

刘备说完,关羽松了口气。

“哦,那曹贼,原是夜梦五鬼索命,诱发沉疴。并非料破兄长之谋。”

张飞听了,颇觉解恨。

“那曹贼作恶多端,神不佑,鬼索命,合当速死!”

张飞说完,关羽摇了摇头。

“从曹贼的神情看,他并未认定五鬼即是诸侯。”

刘备一直沉思着,这时点了点头。

“我将五鬼往诸侯上引,一则促其早定伐诸侯之谋,二则亦为国舅掩饰。然曹贼却心生疑惑。或许,我如此反泄了天机,让曹贼看出了破绽?”

刘备说完,面带忧色。关羽急忙宽慰。

“曹贼生疑,是疑兄长借伐诸侯离去,恐未疑朝中有人欲除之。”

刘备仍忧色难消。

“非也。依曹贼本性,他断不会不疑朝中之人。只是尚未得知是谁而已。”

关羽听了,赶紧建言。

“兄长所言极是。看来,得告之董国舅,千万谨慎从事,以免罹祸!”

刘备听了,点了点头。

晨曦从窗口透进室内。

悠扬的鸟鸣破窗而入。

刘备醒来,一挺而起。

“哟!怎的睡到了此时?竟误了练武!”

刘备赶紧穿上靴子,过去开门。

刘备一开门,吃了一惊。

关羽正坐在门外看兵书。

关羽面前的烛台上,装满了融化的烛泪。刘备见了,颇为惊异。

“二弟!你这是……”

正好给刘备送洗脸水的哮天到了,接过了话。

“皇叔,少爷整夜未睡。”

刘备一听,更为惊讶。

“二弟,你这是为何?”

关羽接过哮天手中的洗脸水,对哮天说。

“你去吧。”

关羽说完,才对刘备说。

“兄长先洗脸。”

刘备与关羽进了屋。

刘备一边洗脸,一边问关羽。

“二弟,你这是为何?”

关羽压低声音说。

“兄长,那曹贼既然疑朝中有人谋他,定会广撒鹰犬,加紧稽核。一旦事发,拘捕必然迅雷不及掩耳。我不得不防呀。”

刘备听了,忙道。

“可叫下人轮流值更嘛,何需二弟苦熬通宵呢?”

关羽听了,道出了自己的想法。

“下人武艺太低,易遭劫杀,难防突发大事。”

刘备听了,十分过意不去。

“既如此,也当我兄弟三人轮流值更呀!你一人通宵苦熬,怎生受得了?”

关羽听了,笑了笑。

“我白日可小睡片刻,便无甚事。兄长且放心。”

刘备感动地望着关羽,甚么也没再说。

曹操尤带病容,斜倚床头。

众谋士齐聚床前。

“昨日,刘备前来探病,又借五鬼索命言伐诸侯之事,各位以为如何?”

“丞相,那刘备脱身心切,切不可让其得逞啦!”

第一个开口的还是程昱。

荀yu明显心忧袁绍,把刘备的事放到了一边。

“丞相,诸侯的确当伐,尤其河北袁绍。其灭公孙瓒之后,尽得河北膏腴之地;不仅粮足兵多,且富铁矿以铸兵器。若不趁战乱初定伐之,必成天下首患!”

“那刘备呢?如此,岂不正中其下怀?”

程昱的两眼,总是紧盯着刘备。

郭嘉此时忧的,也是袁绍。

“刘备固当防范,但切不可防刘备而纵诸侯气焰!若诸侯合兵,远超百万之众;其患之大,实难估量!刘备请伐诸侯,丞相可率其同往。若刘备得胜,必削诸侯之势;若刘备失利,亦挫刘备之勇。无论其胜负,于丞相均有百利而无一害。”

“若刘备趁机逃脱,如之奈何?”

程昱听了郭嘉之言,提了一个很低能的问题,郭嘉听了,不屑地一笑。

“丞相股掌之间,刘备岂能想逃脱就逃脱?何况其妻室今已移居小沛,可令车将军严控,刘备怎会弃而不顾?”

曹操一直静静听着众人争议,这时才微微点起了头。

荀攸仍然一言未发,只顾低头沉思。

曹操看看荀攸,也未说话。

曹操大病初愈,便与前来探望的刘备在后园漫起步来。

曹操之病此时虽愈,但仍显憔悴。

“丞相大病得愈,可喜可贺呀!”

“唉,我病虽愈,心中却颇烦闷。故烦使君陪我散散心。”

刘备听了,关切地劝道。

“丞相大病初愈,诸事当放开些,才利康复呀!”

曹操却忧思难解。

“袁绍势盛,袁术又将送传国玉玺赴河北。二袁合兵,又有玉玺在手,此事意味者何?我岂能不心烦呀?”

刘备听了,立即建言。

“丞相,袁术赴河北,必经徐州。丞相可着车将军截而杀之,夺回玉玺。”

“袁术乃一方诸侯,今世枭雄,并敢僭越称帝,其势之大,车胄如何敌得?”

曹操摇头叹息。

刘备看了看曹操。

“丞相大病初愈,不宜出征。若丞相信得过,刘备愿率人马赴徐州,助车将军截击袁术,夺回玉玺。”

曹操沉吟半晌,才开了口。

“非我不信使君。然出兵事大,容我禀过皇上再说,可否?”

刘备再次请战,令曹操左右为难,便聚文武于殿中计议。

曹操面容憔悴,神色忧虑。

“袁术送玉玺赴河北。截击袁术,夺回传国玉玺,乃当务之急!袁术此行,必经徐州。谁可率兵截杀,夺得玉玺?”

曹操话音一落,许褚便挺身而出。

“丞相,许褚愿往!”

“那袁术势大,你将如何胜之?”

许褚无言应对。

夏侯dun见了,挺身请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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