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们,其实——”燕子被戳穿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整张脸在灯火的映照下,却也是煞白。
“你不会想告诉大家,其实你们老实的猎户吧?如果是的话,我先问你一个问题:猎野猪该注意什么?逮狐狸该如何下陷阱?”陈秋娘语气淡淡的,却在唇枪舌战中将对方打得体无完肤。与她斗嘴、斗智都不是明智的。她是抓住一点机会,就不会让对方有反抗余地的人,何况这女人说谎的段位太低,智商明显欠费。
“你们,你们不要相信他啊。看我们夫妇身上的伤,那么严重,那一刀就是她刺的。”燕子试图作最后的挣扎。
陈秋娘叹息一声,说:“你若真要救你夫君,早说实话就是了。你一开始就犯了个重大的错误。人啊。智慧不够,阅历也不够广,眼光不够远,思想不够深。就不要企图说谎。说谎这种事,没有超高的智慧,连三岁孩童都可以给你戳穿,何况是眼前这些看起来,就很智慧的大侠呢。”
她说到后来,还不忘往这些人头上砸高帽。虽然她并不知道这些人是好人,还是坏人。事情却总要一个一个解决的。
先前那大叔听到此来便也分明了,立刻就恶狠狠地说:“你这妇人好生狡猾,差点让你骗了。赶快说,你们到底在这里做什么勾当?”
“我们。我们真的是好人家儿女。我们真的就住在前头的魏村。”那燕子立刻就扑通跪地哭诉。
胡子大叔不住地摇头说:“你也真好意思啊,继续说谎,继续说。”
陈秋娘则没理会旁人,只瞧着那灰衣男子,说:“不知道侠士可否救秋娘脱离这魔窟。这里不知道被他们害过多少人。我在这里一刻都不想呆了。”
灰衣男子看着她,说:“好。”然后弯腰牵起她的手就往门外走,临出门时,说了一句:“柴叔,你与元武仔细审一审他们。”
那胡子大叔大声应答。灰衣男子不再理会,只拉着陈秋娘出了这院门,往竹林外的官道走去。一边走一边说:“既然前面有村子,就到村里歇息吧。”
“嗯。”陈秋娘顺从的回答。这一刻的她真的什么也不想,也不管眼前的人是歹人,或者是谁派来的人。如今的她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保住性命要紧。
两人走了出来站在路旁等人。朗净的月色倾泻而下,将四野照的清楚明亮。那路旁的大树下。有他两个小兄弟正在看马,见到他走过来,便恭敬地喊:“老大,寻到陈姑娘了?”
陈秋娘听得这群人是为她而来,心里落下了几分。
灰衣男子则冲那两个小弟点点头。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坚守岗位。尔后对陈秋娘说:“去那边吧,我有话对你说。”
陈秋娘“嗯”了一声,便与他一起走到官道断崖前。两人并排站在断崖边,其时,月光倾泻而下,断崖下的雾气涌动,看得人心惊胆寒。
“你们是来找我的?”陈秋娘先开口。
“是。”灰衣男子惜字如金。
“谁拜托你们来的?”陈秋娘又问,虽然抱着这个问题对方不会回答的决心。没想到他很爽快地回答:“昔年好友,罗皓。”
“哦,是罗大哥。到底是他还想着我的安危。”陈秋娘说。
“他说他本想亲自来的,但不能来。只能让我来。你的事,他都告诉我了。”灰衣男子说这话时,忽然转过来瞧着她。
陈秋娘看到了他眼里的同情,正要说些什么。他忽然说:“丫头,你真如罗皓说的那样,很不一般。”
陈秋娘连忙摇头,很谦虚地说:“哪里是不一般呢?都是被困顿生活给逼迫的。如果可以,谁不想承欢父母膝下,被人庇荫着快乐生活,不用去想七想八,谋算良多呢。”
“嗯,人生总是有太多的不得已。”他说,越发显得出几分忧郁来。
“所以,不是我不一般,是因为我没有人保护。今天你们若不赶到,我与那两个恶毒的人也定要拼个鱼死网破,为一线生机努力的。”陈秋娘说到此,便顿了顿说,“谢谢。”
“举手之劳而已。”他说。
“总之,还是谢谢你。”陈秋娘说。
“明天一早送你回六合镇,这边过去之后即便是官道,也常常有歹人劫夜。”他解释。
“好,谢谢。”她再度感谢。
他便不说话了,只与她并排站着,周围是如水月色、猛烈的山风,眼前是雾气涌动深不可测的山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