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蕙其实心里挺想掀开帘子看看这个闻名已久,让自己的父母又爱又恨的大宅长的样儿?可是文蕙按捺住了心里的好奇,自己的到来一定很多人知道了,这明里暗里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自己呢,等着自己犯错,等着看自己的笑话,等着拿自己的错处去威胁她的父母亲,她才不会上当呢。
因此,文蕙老神在在的端坐在马车里,陈材家的很满意,心里暗自称赞,不愧是大家子的姑娘,这份涵养就是好。
一会儿,马车就停了下来,陈材家的很是利落的从车里出来,对文蕙说:“姑娘,到了二门了,请姑娘下车换轿子。”
文蕙慢慢的下车,早有软轿等在旁边,抬轿子的是四个粗使的婆子,都穿戴整齐,头发也梳的油光发亮,文蕙不禁在心里想,不愧是陈家大宅,就是这四个抬轿子的粗使婆子都比一般人有气度些。
坐上轿子走了好大会儿,感觉转了几次,终于,陈材家的声音传来:“姑娘,我们回春院到了,三老爷和三夫人已经在门口等您了。”
一听自己的父母亲已经在等了,文蕙忙下了轿子。母亲还好,不久前还在见面,可是这也有一两个月过去了。父亲没有见的时间更长了,文蕙早就很想念了。
下来轿子一抬眼就看到一溜儿的仆妇丫鬟们雁翅立在台阶的两边,尽头是一个美貌妇人和一个儒雅英俊的中年男子,这不就是自己的父母亲吗?许久不见,父亲风采依旧,不,应该说是更英俊了,儒雅中带着些威严,看起来更有男人味儿些。
陈文蕙忘记了矜持,飞跑过去,喊道:“父亲。母亲。”
陈远恒和白氏也很激动,忙跑上去迎接,fù_nǚ握着手相看,一起携手进了屋子。等到坐定。陈远恒问了文蕙许多问题,比如路途可平安?身体可好?言语目光中透出关切,文蕙很高兴,自己还是父亲最喜欢的女儿。母亲白氏问题更多了,产业处理的怎么样?房产怎么样?铺子怎么样?田产怎么样?上海的生意怎么样?文蕙一一回答。
陈远恒笑着说:“好了,夫人,蕙儿辛苦了一路,应该休息一下,等一下还要去见她祖父祖母呢,你还要带着去大嫂。二嫂那里呢,这些家务事儿就留着晚上再说吧。”
白氏忙笑着说:“是啊,老爷说的是,蕙儿也该累了,要不要吃点东西?等下子你父亲还要带你去上房见你祖父祖母呢。”
文蕙说:“我不饿。刚刚路上,陈妈妈还给我吃了茶点呢。这就要去见祖父祖母啊?”
对于自己的祖父祖母,陈文蕙打心眼里不是很喜欢。陈老太爷陈召南还好些,是她的亲爷爷,怎么说也是有血缘关系的,对自己的父亲也很好,没听陈妈妈路上说吗。以前自己一家子出京城的时候,他可是偷偷送过来五千两银子的。当然,他的投资回报率很高。那一年,自己家里可是一下子给了爷爷十万两银子啊。五千两赚回来十万两,这可是超级高的回报率了。还有,这个爷爷对她还不怎么样。对于自己的两个哥哥还是很关心爱护的,她小时候没少拿自己大哥二哥的东西,那些珍贵的砚台,名家字帖,漂亮的毛笔。珍贵的墨都是哥哥们从祖父那里得来的。所以,她对于自己的这个祖父还算是有好感的。
至于祖母吗?这个人压根和他们家就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只是自己父亲的挂名母亲,据说父亲小时候没少折磨父亲。自己的真正祖母是祖父的妾室,当年很是得宠,生下父亲以后就死的不明不白,文蕙猜想,定然是李氏干的,那这样说来,他们就不是亲人,是仇人了。这还不说,她母亲白氏嫁过来之后,李氏作为婆婆没少刁难白氏,这些文蕙小时候经常听乳母讲的。还有两个哥哥,李氏也不喜欢,还有当年自己出生母亲早产的事情,虽然是二伯母干的,但是背后策划人可是这个李氏啊。这是新仇加旧恨了,这样一个人,自己却要去拜见她,尊她为自己的祖母,怎么想怎么恶心。
但是无论文蕙心里怎么想,这个时代就是这样的,陈远恒作为一个小妾的儿子,唯一的母亲只能是嫡母李氏,自己的生母那个六姨娘,是不能算做是自己的祖母的。想到这里,陈文蕙不禁又开始在心里骂起这个变态的社会规则。
陈远恒说:“是啊,按说,一回来不进门就应该先去给你祖父祖母磕头去的。可是你是个小姑娘,要先梳洗,换衣服,所以,可以先休息一下,我们还是快一点去,等到了饭时,你祖父,祖母要是留你吃饭可就麻烦了。”
陈文蕙心中一凛,还是自己的父亲了解自己啊,去拜见一下还可以接受,要是在一起吃饭可就难受了。陈文蕙忙在母亲的带领下去了母亲的内室,先从箱子里拿出见客用的华丽衣服穿上,梳洗打扮了一番。白氏看看自己的女儿,还不到十二岁的年龄,但是长的却很高,看起来像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女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