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禾的国都,叫做燕京。
萧元休整一番之后,站在临街的窗前,入目的便是与长安城一般的繁华景象,然而她却在想,假使这里也是南国的土地,那该多好?
此时已经是掌灯十分,萧元睡了大半个下午,才刚被容焕叫醒用膳。
“殿下,过来吃点东西吧。”
萧元闻声,正欲关上窗户,却突然看见一个熟人,心念一动,笑道:“焕儿,跟我出去转转。”
“啊···”容焕手中还端着木盘,此时见萧元已经取下挂在一边的大氅披上,立刻也就跟了上去。
她是见到熟人了,玄黑色大衣的舒木尔从马背上翻身而下,在一群护卫的簇拥之下,快步闪身进入萧元所站得位置正对的那家酒馆。
正所谓天涯何处不相逢,冤家路窄,这么快就遇上了。
她私下里揣度过舒木尔不远千里,在大禾王病重之际前往姑墨国,最大的原因不会是兴战,而应该是求药。
舒木尔虽然生为嫡长子,但是实际上应该不是右王后所生,故而一直不能名正言顺的当上世子,唯有靠着大禾王的坚持,才能艰难维持下去。大禾王一旦撒手人寰,那么王位极有可能在右王后的操作下,落到赫延的手中,所以,舒木尔不能让大禾王这样早死。
药,能够起死回生的药,只有姑墨国的至宝堕仙草。
姑墨国举国,传闻也就只有三株堕仙草,且难以继续培育,乃皇室也难以享用的绝世珍品。
她看着舒木尔有些春风得意的面容,想来他确实拿到堕仙草,并且安全送回献给了大禾王。
她这时才发现,容焕的武功其实不差,至少比自己的三脚猫功夫好上了数十倍,他此时带着萧元趴在屋顶上,揭开屋顶上瓦块,静静注视着下面的情况。
房顶上的风其实更加的冷峻,但是萧元一心都在下面的人的谈话上,身子即使被冻得发僵,也没有察觉到。
容焕看着这样专心致志的萧元,默默的伸出手,替她按住被风高扬起的衣角,紧觉的查探着周围的环境。
萧元的眉头一挑,看着舒木尔从一个雕花羊脂白玉瓶中小心翼翼的取出一朵已经干枯的花朵,仔细的查探了一番,才又将那朵花放回花瓶中,萧元眯着眼看了大半会儿,才发现那朵干花其实只剩下一半。
大概,这就是传说可以解世间所有病苦的堕仙草吧。
舒木尔检查了一番之后,才悠然的走出去,漫不经心的与外间约好的臣子们饮酒作乐。
萧元呵着冷气,笑道:“焕儿,下去把它拿回来。”
萧元的话,容焕自然是全心听从的,当即就摸进房间,毫不费力的拿到了已经干枯的堕仙草。
“舒木尔也不算笨,只是每每马虎轻敌。”
萧元拿到了东西,便准备启程返回,她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这里毕竟是大禾的土地,多滞留一分,就多一分危险。
只是此时燕京城门已关,所以只能在客栈中等到明日一早。
当天夜里,并未有什么异样,只是第二日,萧元与容焕骑着马走到离城门不远的地方,立刻察觉到盘查加严了。
萧元正低头思索着,忽然间听到有人在叫她,因为叫的是姜小姐,所以她在许久的茫然之后,才回过神来。
赫延坐在马车上,从窗中带着妖异的笑容打量着她。
“获悉姜小姐要离开燕京,小王特意来送你一程。”
赫延淡笑,随侍已经出示了三王子的手令,随即萧元与容焕得以从容出城。
“你怎么惹了大哥,他这样急不可耐的封锁了城门。”
萧元半真半假的说:“我偷了点他的东西。”
听到萧元这种半真半假的戏言,赫延的脸色没有变,他伸出手,似是对待挚友一般,亲切的拍了拍萧元的肩膀。
“不知道你打算何时招驸马?”
萧元蹙眉,“这是何问?”
“母后说,你是一匹野马,我驾驭不了你。可我不觉得,倒是很乐意一试。”
萧元的眼睛微眯起,目光瞬间冷凝起来,赫延的话让她很不痛快,她可以理解为赫延把自己当做他猎艳的猎物之一了。
“本宫希望你能弄清楚,本宫的身份与你的身份,在某种情况下,你只是大禾的一个傀儡,而本宫却是南国真正的主人。你母后说得很对,这场交易,自始至终其实是本宫与右王后的交易。”
赫延的脸色立时难看起来,嗤笑一声,不快的说:“那就请孟光长公主与你的小娈童,一路顺风。”
他话尚未说完,萧元侧身的容焕立刻就拔出了腰上的佩剑,少年的脸涨红,眼中带着杀意,平素在萧元面前的温软稚气全无,气势凌然不可小觑。
“呵···”萧元轻笑出声,素手将容焕握剑的手按下,声音轻柔的说:“本宫素来认为,喜欢逞口舌之能的,皆是无知妇人。却没想到,原来为妇人所教的男儿,也会继承这个习惯。若是王子也想做本宫的入幕之宾,看在你母后的面子上,本宫或可考虑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