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吗?”一听杜远舟说话比较严肃,林佳怡知道这并不像空穴来风,连忙问道。
“没事就好。我是怕站错队。”杜远舟说道。然后,他让林佳怡时刻注意她父亲的动静,如果发表什么言论的话,最好让他看一下。
林佳怡有些不理解。毕竟无论年龄还是职位,两人都存在明显的差距,甚至根本不在一个层次。人家一个堂堂省级高管,有什么言行还需要参考一个官场新人的意见,总感觉有点别扭。但回头一想,杜远舟确实有独特的见解,反正不会害自己,于是答应了下来。
杜远舟反复叮嘱她,知道她一定能够事先得到林武浩的举动。因为林佳怡说过,林家有一个很好的家庭传统,就是有许多重大的事情,林武浩都会讲出来给她听,希望使自己女儿增长见识,扩展视野,增强分析能力。
撂下电话,杜远舟拿起旁边的茶杯,喝了一口水,然后靠在椅子上,不再多想了,职位太低,很多事情心有余而力不足。
转眼间到了腊月。这年代的东北农村,腊月里有杀年猪的习俗。进了腊月门儿,家家户户就开始陆陆续续杀年猪,为过大年做准备。先宴请乡邻,然后把剩下的肉贮藏在一口大缸里,埋上雪保湿,整个正月都有肉吃,哩哩啦啦吃到二月二。
刚刚过了腊八,父亲杜殿文就打来电话,问他后天有没有时间,家里准备杀年猪。到了年底,企业办事儿不多。杜远舟想了一下,这两天也没有特别重要的事情,便说有时间,可以不上班。
一般农村所杀的“年猪”都是二年猪,即头一年春天生的小猪,第二年冬天再杀,这时大约就有三百斤左右了。经过一年的放养,猪虽然瘦了点,但个头却很大,那些长得不出息的或过分瘦的,都被卖掉了。只有那腰条齐整,长势好的猪才被选中留做年猪。这被选中的猪到了秋天就有了口福,主人会不惜成本喂它们粮食,并且一直把它关在圈中,专门让它长膘。
杀猪的那天是大人们最忙碌的一天,也是小孩子们最高兴的一天,也是请亲朋好友、左邻右舍吃杀猪菜的一天。杜殿文早找好了杀猪匠,就是杜远舟的二爷杜老九,因为这些天也是杀猪匠最忙的日子,如果预定晚了,和别人撞日子就麻烦了。
大清早天刚放亮,杜远舟,还有来吃年猪的杜大海及其他两个请来的壮男人就来到院子中,把已经饥饿难耐的猪从猪圈里放出来,把院子的大门关严,再在院子里撒上一把黄豆。趁着猪只顾吃黄豆的时候,两个人就从后面一人抓住一只猪的后腿,一个子就把猪放倒在地,另外两个人也从前面捺住猪的头,最后七手八脚地把它的四蹄用绳子绑了起来。
只见杜老九,前胸穿着一直拖到脚面的皮围裙,肩上扛着一根长长的通条。那通条是用指头粗细的钢筋做的。有两个大约半尺见方的铁板做的刮子,那刮子一边被弯成了铁筒形,刚好就套在了通条上。手里则拎了一把一尺多长的锋利无比的杀猪刀。
被抓住的猪四个蹄子紧紧的用绳子绑在一起,再用一根绳子把它的嘴绑上,这样猪的嚎叫声就从十分夸张的大呼变成了小声呻吟。然后,人们把它抬到一个大案板上,它的头部向下倾斜着,下面的地上放着一个大铁盆,盆里装了一些清水,是准备接猪血用的。
杜老九弓起左腿的膝盖顶住猪的后颈,左手紧紧地抓住捆猪嘴的绳结向后扳,猪的前脖子就突出起来。那杀猪匠先用右手摸索着猪的咽喉,可能是寻找下刀的地方。不一会,他找准了地方,右手就操起刀来指向猪的脖子,说了一句话:“猪羊本是一刀菜,我来杀你别见怪。”说完这句话,那刀就向着猪的脖子深深地扎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