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三姐儿故意点了点头,又向香菱询问她的家乡年纪,生身父母等等,香菱皆摇头不知。
尤三姐儿便叹道:“我因着时常在外照顾买卖,倒也知道许多地方的风闻轶事。倒是恍惚听见了一桩事情,兴许同香菱的身世有关……”
尤三姐儿一句话未落,在座的姑娘们登时围过来仔细打听。就连香菱自己个儿也一脸希翼地看着尤三姐儿,眼巴巴地模样儿十分可人儿疼。
尤三姐儿便笑道:“若说起这件事来,倒是还得提起那位不靠谱的贾雨村贾大人。诸位可还记得那位贾大人刚进京的时候,陪同他进京的贾夫人却并非是贾大人的原配,原不过是个以妾氏扶正的丫头罢了。这干系便托在这个丫鬟的身上。只因她没脱籍之前,乃是江南姑苏城中甄家的丫鬟……”
尤三姐儿说着,便将姑苏城中甄士隐一家的旧事娓娓道来。因着她口齿伶俐,素来又喜好编纂戏文话本,便是寻常之事经由她的口中说来,都是抑扬顿挫,引人入胜。更何况此事关乎香菱的出身,众人更是听住了。
只待尤三姐儿原原本本地交代完,众人这才呼出一口气,林黛玉便说道:“倘若真是如此,那贾雨村也着实可恶。”
“可不是么。既得了那位甄老爷的知遇之恩,如何不说报还,反而要做出落井下石之事?怪不得圣人命吏部革了他的官职永不录用。这人着实可恼。”史湘云也愤愤不平地道。旋即又揽着香菱说道:“倘若香菱真的是乡绅人家的小姐,却被拐子拐了才遭受这么些磨难。我们若不知道也罢了,既然知道,就该派了人到江南姑苏城寻那位甄家太太才是。如此也能使人家母女团圆,倒是一桩大功德。”
说罢,又冲着宝钗笑道:“宝姐姐素来仁心仁德,连自己新裁的绫罗衣裳都能给人家做装裹。这会子也必定尽心的。说来这倒也是你们薛家弄出来的一段因果。”
宝钗闻言。只得笑道:“云妹妹素来不喜佛家之言,如何今日也说出因果来了?”
湘云但笑不语。
因着尤三姐儿这一番话,众姑娘们难免将注意力转到香菱的身世之上。宝玉向来是个怜香惜玉的脾气,又同姊妹们好,便是香菱,倘若不是碍于她是薛蟠的房里人,宝玉也是极乐意亲近的。
这会子听得众人商议着该如何证实此事,宝玉当下便自告奋勇,要差人到江南姑苏城中去找人。香菱并不曾想宝玉如此热忱,倒也热泪盈眶的道谢。更忘不了给尤三姐儿叩头道谢。却被尤三姐儿拦住了。
“也不过是叫我多费几句口舌罢了,哪里担得起你如此大榭。倒是我此前并没见过你,否则早该想起此事,也不会耽搁如此之久了。”尤三姐儿扼腕叹息道。
她虽是穿越而来,然此前全部精力都忙着该如何挽救自己的命运,如何叫陈家、母亲、二姐儿和她自己有立足之地,甚至要帮着尤氏在宁国府立足,桩桩件件都得耗费她全部心神,哪里还顾得上旁人。
好在今日被尤氏拽着来到荣府,又恰巧碰上薛姨妈打发香菱来找宝钗,她才猛然记起香菱的身世。因此便道:“因着我们镜花缘的胭脂香粉比寻常市卖的好,因此各省的商人每年都在我们铺子上进货。其中尤以京城及江南富庶之地卖的最好。所以我们镜花缘每个月都要通过裕泰商行的商队往江南送货。我想着打发人去江南找人之事倒也不必做的特意,毕竟长安的人远去姑苏,人生地不熟的,只怕也不好打探。莫如叫裕泰商行在姑苏分号的人在那边打探妥当了,直接将人送到商队里,跟着商队回京。你们觉得我这主意可妥当?”
众人闻言,自然都赞三姐儿的主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