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国家如此强大,如此炫耀,以至于令世界瞩目,为什么,偏偏没能挽救一个绝望的小生灵?
小思怡的死,是对昌隆盛世的最大嘲讽,是对十三亿人社会的最大蔑视,是对人心冷漠的最大批判,是对国家的一记耳光!
国家,你赢了,960万平方米的大地,能留给小思怡的,仅仅是一块搁放小白花的冰冷小坟墓。
小思怡临死前,双眼是望着窗外的,在明媚的阳光下,那里一句又一句高唱着“先进文化”“繁荣昌盛”“优秀民族”“伟大复兴”“人民公仆”“亲民”……它们化作了肮脏的蛆和蚊蝇,在这具腐烂的幼小身躯上,迎着窗外的高唱,丁丁跳着最盛大的舞。
刘羽闭上眼,眼角湿润,鼻中发酸。
“接警的派出所是哪个?知不知道小思怡的情况?”刘羽再度睁眼时,一汪平静。案子肯定是一步步报上来,最初接警的民警,哪怕没有上级指示,为什么不看一看?难道李桂芬没有提自己有一个孩子?
刘宁胸口发闷,只有到现场,才能感受到小思怡死前的绝望,那是死一般寂静的绝望啊!
“李桂芬被抓时,跪着求执勤民警看看她孩子,可是,没人去,仅仅是附带汇报上来……还有,静文派出所就在她二姐家对面100米远,李桂芬求他们带话二姐,也没人去。”
100米,讽刺的距离,区区一百米,你们都不能来看一下?我们尊贵的人民公仆啊!一百米能把你累死,能让你耽误宝贵的为人民服务的时间?
“在拘留室,李桂芬就没有再提起来?”刘羽平静道。
刘宁脸色悲愤:“我刚问过,据说有路过的人听到李桂芬每天都在哭喊,请拘留室的民警去看看,可是……没人汇报,后来,李桂芬哭得说不了话。”为什么没人汇报?很简单,不管他们事儿啊!抓人的又不是他们,凭什么他们得吃力不讨好的汇报?
刘羽神色平静得可怕,转身离开这间冰冷的房间:“去静文派出所看一看,我们尊敬的、伟大的、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公仆们!”
刘羽一言不发坐在静文派出所接待室,接待员摸不着头脑这年轻人谁,张嘴道:“你干什么的?报警?过来登记。”
刘羽出示自己证件:“静文所长、副所长、教导员、副教导员,7月28号执勤民警、协警,负责案子的刑警,全部,一个不落,都叫来,我有话问他们。”
二级警督?接待员惊掉了眼珠,最起码是个分局副政委吧?
接待员慌忙跑去喊人,通知静文所长葛文,葛文听完眉头一皱,刘羽?对于分局新来的刘副局长,他略有耳闻,手眼通天,一来就破获特大贩毒案,在分局内属于厉害哄哄那种,虽然听说最近被另一位有来头的副局压得跟死狗似的,但绝对不是葛文能招惹得起。
葛文有种不妙的预感,其实当小思怡的案子从分局通知下来,他就有不好的预感,这责任,是要落在他们头上的。不过他也没觉得多大责任,这孩子死得比较意外,难不成因为一个小女孩,你打算搞我?为了减轻责任,葛文帮着将相关人员全集拢过来,挤满了接待室。
望着一字排开的静文派出所警员,刘羽平静的眼眸中闪烁着深深的寒意,就是你们,一百米的距离啊,尊贵的你们都不屑跨过这短短的距离,挽救一个绝望的小生灵。
“7月28曰出勤抓捕林桂芬民警,沐红棉和黄小龙是谁?站出来。”刘羽淡淡道。
人群微微搔动,两个年轻点的警员上前一步敬礼。
刘羽望着他们,缓缓道:“李桂芬求你们去她家看小孩时,你们不去,那要你们通知派出所对面的李桂芬二姐,为什么没通知?给我一个理由。”
沐红棉低着头不说话,倒是黄小龙,混成了老油条:“刘局长,不是我们不去,而是……而是有了新任务,一时……忘了。”
其话音才落下,接待室中便响起了一道响亮的耳光,刘羽平静的眼眸不知何时布满了凶光,双目里满满都是冰冷:“新任务?忘了?多大的任务,让你连跑一百米,说一句话的功夫都没有?你的鞋是黄金做的,多走一百米会让你鞋磨掉?还是你的脚是玉做的,多走路有伤身体?”
刘羽出人意料的发飙抽人,出乎所有人意料,上司打下属,怎么说都说不过去,刘羽就不怕造成不好影响么?实则是,刘羽愤怒超乎了他们预计。
葛文不愉,你是上级不假,可凭什么打人?还是打我的人!纵然我们有错,也不能打人吧!
“刘局长,他们有错就按流程来……”
刘羽冷眸如电:“闭嘴!我让你说话了?”
葛文气得不行,咬着牙闷哼。
刘羽指了指沐红棉和黄小龙:“你们两个,现在通知你们,你们被开除了,别管你们中谁是协警,谁是民警,收拾你们的东西,马上滚!公安养不起你们这群高贵的人民公仆!”
两人悻悻的离开,刘羽目光陡然射过去:“谁是负责案情的刑警?”
一个年纪稍大的民警,一言不发的站出来。
“我不问你叫什么,辞职吧,公安不适合你。”
“不是我的责任……”他才一出口,就被刘羽抽得嘴角飙血,刘羽冰冷的话落进他耳中:“摸着你的良心,问问自己,如果死的不是小思怡,而是你女儿,是你儿子,你会否负责去看一看!滚,现在,马上!不然,等着你的就不是辞职,是追究你刑事责任!”
刑警委屈的捂着脸离开,刘羽目光射向派出所内的四人,正副所长和政斧教导员。
“你们四个,自动请辞,否则别怪我送你们进牢里!”刘羽冷冷道。
葛文气笑了:“刘局长,你好大的架子啊,干部任命是组织部的事,我们只听组织的安排!况且,我们有什么责任?事情我们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