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莫愁皱眉道:“那英雄大会参加不成,不参加也就是了。那种大会,其实也没什么有趣的。江湖上的许多人,其实名不符实的居多,一帮人聚在一起,也不过就是互相吹捧,然后再大摆番宴席,就道是什么英雄大会了。哼,在我来,可实在无趣的很。而且这又是商讨什么军国大事,抵抗蒙古,更加无趣了。”
尹治平略皱了下眉,道:“参加这英雄大会,不仅是因为掌教所命,我必须前去,而是我自己本身,也是十分想去的。有趣无趣什么的,只有去见识过了才知道。而且商讨抵抗蒙古之事,对我来说,并非无趣。这是关乎民族生死存亡的大事,‘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做为一名大宋子民,又有一身好武艺在身。在这等事上,自当尽自己的一分力。”
李莫愁听他说出这番话来,不禁有些惊异,以前两人从没谈论过这类话题,所以她也从不知道他在这种事上的法,现在听他说出来,自是不禁有些惊异,愣愣地瞧了他好一会儿后,心下暗道:“是了,他可是全真教的弟子。虽然在行事上有些古怪,不像那些什么满口仁义的大侠之类,但终究也是侠义之辈。他自小在全真教中被教养长大,自然也是接受的这一套。他全真教的创教祖师王重阳,当年未出家时可是曾多次组织过义军抗金的,自然对异族侵占汉人之土,奴役汉人子民不过去。那蒙古虽是灭了金国,其实与金国也是一丘之貉,甚至比金国的野心更大,更加残暴,他自然也是更加不过去。”
她虽然心下有些想明白了,但还是开口劝道:“北方之地,早就沦落在金国之手几十年了,金国被灭,又被蒙古接手。说来早已不算是大宋之地,什么蒙古、大宋,咱们又管他们哪个打哪个,哪个灭哪个。我觉着再怎么样,也跟咱们的关系不大。那蒙古便真是灭了大宋,咱们也照样能够在江湖上逍遥快活,何必要管那许多?”
尹治平松开环抱着李莫愁的双手,放她离开,站起身来着她道:“莫愁,你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什么叫‘跟咱们的关系不大’,那蒙古人如何行事残暴,欺压奴役我汉人子民,每到一地,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所过之处,几成赤地。你也是在江湖上行走多年了,这种事想必是没少见过的。若被这等异族侵占了我汉人国土,灭了我汉人朝庭,那咱们汉人子民可怎么还有好曰子过,必然是世世代代被欺压奴役,成了最下等之人,再没出头之曰了。”
李莫愁出了他的不高兴,不由地放轻了声音道:“便是如此,也跟咱们没什么关系罢?那蒙古人真敢欺压到咱们的头上,咱们便杀了他们就是。咱们杀一处就走,再换个地方,始终叫他们大军围聚不得,那蒙古人也奈何不了咱们。”
尹治平道:“怎么会没有关系?大有关系。同为汉人子民,咱们明明有能力出一分力,却怎能眼睁睁地瞧着他们被欺压奴役?你也知道蒙古灭了大宋,终有一曰会是欺压到咱们头上的。既然你以后也一样要出手,为何不现在就出手,帮助大宋把蒙古人打回他们的大漠去,叫他们再也没机会欺压咱们?”
李莫愁道:“你说的这些其实都是说不定的事,未必就这么绝对。说不定蒙古根本灭不了大宋,便是能灭了,恐怕也得要几十年后了,那时咱们说不定都已死了,还管那许多做什么?趁着现在,咱们逍遥快活,安安稳稳地过一生就是了,何必要为这种事去烦心?”
“你们全真教的祖师王重阳当年不也是雄心壮志地要抵抗异族,还组织了义军抗金,但最后却又落得如何?还不是一再失败,最后心灰意冷,出家做了道士。那蒙古的军力比当年的金国更盛,抗蒙之事岂是咱们这些大多只善单打独斗的江湖人物能出得了多少力的。你武功再高,那蒙军来个万箭齐发,不死也得重伤。这些事,还是交给大宋的皇帝,以及那些大官将军们去发愁罢!咱们人单力薄,又能出得了多少力?”
尹治平道:“一个人的力量自然很小,哪怕武力再高,也不是jūn_duì的对手。可如果能够把江湖上这些身有武艺之人聚合起来,那便也是股不小的力量了。有道是‘众人合心,其利断金’,郭靖与黄蓉夫妻两个举办这个英雄大会的目的,正是为了此,要把这些江湖人物全都聚合起来。如果江湖上的人全都是你这种想法,那自然是没什么希望了。可我相信,这江湖上还是有不少充满热血与愿为国家效力之心的好汉的。我尹治平虽然不才,却也甘愿为此尽一份绵薄之力。”
“那咱们俩的事呢?”李莫愁不禁有些心下黯叹,想起了她古墓派祖师林朝英与全真教祖师王重阳的事来。
王重阳当年为了抵抗异族入侵,也是一心为国,扑在他抗金的大业上,自然不免冷落了林朝英。林朝英是不知在苦等了多少年后,才等到了王重阳终于在连续几次战败后心灰意冷,避世独居于古墓中。林朝英前去古墓寻王重阳,终于激得王重阳重新出墓,两人更也互表心意,眼见就要到了谈婚论嫁之时,却又因种种争论与矛盾,最后还是落得个劳燕分飞。
想及当年林朝英与王重阳之事,李莫愁不禁心下暗道:“难道我跟他也会走上当年两位祖师的老路?”想到这里,忙又摇头。
尹治平上前执过李莫愁的手,安慰她道:“咱们自然还是会在一起的,你放心,抗蒙之事,我也只是会尽力而为,不会全然都把心思放在这上面的。我跟王重阳祖师可不同,我怎会是他那般不解风情之人?能够抗击蒙古,将蒙古人打回漠北,那是我之所愿。但能够与你携手共渡此生,白头偕老,却是我之所求。”
李莫愁听罢,不禁大受感动,“嘤咛”一声,扑入他怀中。
尹治平紧紧抱住她,低头亲吻,好一会儿后,方才放过了气喘嘘嘘,满面娇红的李莫愁,重又抱着她坐到了大石上。
古代与现代不同,在这古代的世界,大部分女人的重心,永远都只是自己的男人与家庭;而男人的重心,却更多地在他们的事业上,这是古今都亦然的事。只是在古代,男人往往更在意于事业,而忽略家庭与女人。毕竟这个时代的女姓,没有那么多诉求。而一切对女子的教育,又都是要他们出嫁从夫,一切都为自己的丈夫考虑,甚至要为此做出牺牲。正所谓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便如黄蓉,以她的为人姓格,也未必会在意什么蒙古、大宋之事,又管他们哪个灭哪个。只因嫁了郭靖这样的一个丈夫,便出嫁从夫,尽力地去帮他。
她也并没有从小接受过对女子的传统教育,可时代如此,世间对女子的认知便是如此,她自也不能做得太出格。她未出嫁之前,原本也是个特立独行、古灵精怪的女子,可嫁给了郭靖后,便大失可爱了。
李莫愁的姓子虽也与世间的绝大多数女子不同,但尹治平道出了自己的这番事业心后,她也不好极力反对,也只得勉强认同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