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伸出来的那只手,段修罗居然真的仔细看了几眼,然后郑重其事地点头:“真的。”
“是吧?”楚凌云瞬间笑颜如花,“我就说我已经出……”
“真的挺白。”段修罗冷哼一声打断了他,“看不出你虽然是个男人,皮肤倒是挺白,还那么光滑细腻,果然不愧出身皇家。哪像我们这些苦命的人,每日出生入死,风吹日晒……”
“你这么说是没良心。”楚凌云如法炮制,同样冷哼一声打断他,“我出身皇家不假,但若论出生入死、风吹日晒,我比你只多不少。”
有道理。段修罗不自觉地点头,跟着眉头一皱:“这好像不是重点吧?我今天不是来跟你吵架的。”
“对。”楚凌云点头,“不是‘吵’架,是‘打’架。”
旁观几人顿时满脸黑线:原本是高手之间的一场再高端不过的较量,被他这么一说,怎么听起来那么像无赖挑事儿?
段修罗也知道多说无益,立刻便一撩袍服拉开架势:“不必多说,来吧!只要能跟你痛痛快快地打一场,输赢无怨!”
在这一刹那,他整个人的气势突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说不出的凌厉逼人,甚至连他的目光也变得如刀锋一般冷锐!缓缓抬起的手上更是有一团白色的雾气缓缓氤氲开来,足见他的确是玄冰大陆上的绝顶高手!
尽管因为火凤丹的存在,楚凌云的功力已经在他之上,却依然不敢怠慢。深吸一口气,他的眸中同样光华流转,内力催动之间,眉心渐渐浮现出火焰状的金色标记,衬着他俊美的脸庞,更是说不出的高贵,冷傲,霸者无双!
在这一瞬间,所有人包括段修罗心中同时掠过了一模一样的几个字:所谓帝王,当如是!
能与这样的高手一决雌雄,乃人生一大快事也!段修罗微微挑了挑唇:“小心了!”
下一刻,他已流星般疾射而来,瞬间与楚凌云斗在了一起。尽管知道二人只是以武会友,点到即止,潇行空、蓝醉等人依然紧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一旦发现有什么不对,也好立刻出手阻止。
眨眼之间,两人已交换了数十招,出手之快、招数之精令人叹为观止,只觉眼花缭乱!对于秦铮、狼燕等人来说,或许直到这一刻他们才知道自家这位主子的身手究竟高到了怎样的地步!
同样,因为不放心而不顾身怀有孕前来观战的水冰玉,也是在这一刻才见识到了段修罗真正的实力,那已经不是“高手”两个字所能形容!
看着两人使出的招式,只有一句话可以形容众人此刻的感受:天哪!这还是人吗?
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人已交手千余招,打得那叫一个痛快,简直称得上天地变色、日月无光,丝毫不亚于当日的四国混战!越打下去众人便越是肯定,段修罗与楚凌云称得上势均力敌,无论谁想要将对方打倒,都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便在此时,只听砰的一声巨响,两人的手掌已经结结实实地对在了一起,居然开始比拼内力!段修罗的掌上依然白雾弥漫,楚凌云的掌上则金光闪烁,眉心的火焰越发璀璨夺目,雍容华贵!
“我错了。”片刻后,段修罗突然含笑开口,“你已将火凤丹完全融入体内,我怎能与你拼内力?这不是自找难看吗?”
楚凌云笑笑:“就算难看也是我,若不是火凤丹,我根本拼不过你。”
“谁让你是火凤丹的主人呢?这很公平。”段修罗笑笑,“我数一二三,我们各自收手。”
楚凌云点头表示许可,段修罗便数了三个数,两人同时将内力一收,各自后退几步调理内息。等他们重新睁开眼睛,端木琉璃立刻上前一步:“够了吧?还打吗?”
“不打了!”段修罗哈哈一笑,只觉身心舒畅,“趁着我败得还不算难看,赶紧收手,否则非被凌云打得满地找牙不可!”
楚凌云微笑摇头:“干嘛那么谦虚?明明胜负未分……”
“你才是谦虚。”段修罗摆了摆手,“你功力在我之上,再打下去输的一定是我。不过无所谓,能跟你打这么一场,痛快啊痛快!”
看他的确一脸明朗,并不曾在意输赢,楚凌云笑得也很开心:“同感,我已经很久不曾这样痛快淋漓地跟人打架了,多谢成全!走,我请你喝酒!”
“那是!”段修罗又哼了一声,“由得你不请吗?今日你我一定要大醉一场,喝完我也该上路了!”
楚凌云失笑:“拾人牙慧!走了走了,我已备下美酒无数,就怕你喝得不够多!各位,走啊!”
眼见两人都是毫发无伤,所有人都松了口气,立刻欢天喜地地跟了上去。蓝醉抹把冷汗,心有余悸:“吓死我了!还以为这两个几乎同样骄傲的人一定会拼个你死我活,我正在为难该帮谁呢!”
“我也是。”水冰玉深有同感地点头,“我家主子很骄傲的,一向宁死不认输,所以我担心得要命。想不到这次他居然这么轻易就服输了,看来狼王的确魅力无敌呀!”
端木琉璃骄傲地挺了挺胸,嘴上还得谦虚两句:“客气,是段门主洒脱罢了。再说他们虽然口口声声说要一决雌雄,其实不过闲来无事打发时间,哪里犯得着以命相拼?走,喝酒去。”
终于跟楚凌云酣畅淋漓地打了一场,段修罗心愿已了,自然喝得格外开心。楚凌云同样心情舒畅,一直陪着他喝了一夜,直到东方泛出鱼肚白才各自散去。
几天之后,段修罗便来辞行,说这就回地狱门总坛瞧瞧。环视一周,他含笑开口:“这里有你们,吸引力实在比地狱门大得多,所以我不敢保证什么时候就会再回来。”
“求之不得。”楚凌云笑笑,“琅王府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好兄弟!”段修罗感动得“眼泛泪花”,上前两步把他搂在了怀里,“既然你这么喜欢我,那我就不走了!”
“滚蛋!”楚凌云一脚踢在了他的小腿上,忍不住笑骂一句,“赶紧回你老家看看,免得真被人端了你的老窝!”
段修罗嘻嘻一笑:“得啦,我走了!不过说真的,说不定我很快就会回来找你们的。对了,这个给你。”
说着,他取出一两黄金放在了楚凌云手里。楚凌云一看便失笑:“你还真给啊?”
“那是!”段修罗一本正经,“说好一两就是一两,再拖下去,我不是得付利息给你?那我多亏啊!”
呃……“哈哈哈……”
所有人都被逗乐,顿时笑得前仰后合。一片欢笑声中,段修罗得意地晃晃脑袋,这才转身而去。朋友之间的离别,未必一定要充满感伤和泪水,反正还会再见面,这样不是更好?
端木琉璃同样满脸笑意:“你们说,他什么时候会再出现?”
众人摸着下巴:难说。不过水冰玉倒是摸着自己的小腹,哼了一声说道:“放心吧,用不了多久的。他说了,一定要赶在他的干儿子出生之前再回来,好赶紧跟他培养培养感情。”
原来他早就计划好了?众人忍不住摇头,笑得越发开心。
自那日楚天奇将楚凌云宣入宫中,说要将皇位传给他并拉着他喝得酩酊大醉之后,一连三天都不曾再提起这件事,楚凌云暗中松了口气,更希望那只是他一时冲动或者酒后胡言乱语,过去了就算了。
“臣等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隔日早朝之上,群臣山呼万岁,跟着起身站立两旁。内侍早已上前一步尖声开口:“皇上有旨,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启禀皇上,臣有本奏!”新任丞相上前一步,躬身施礼。
楚天奇点头:“奏来!”
当下数位大臣轮流出列,将所奏之事一一讲来。直到再也无人上前,楚天奇才轻咳一声,袍袖一拂开了口:“众位爱卿,今日朕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最重要”三个字令所有人不自觉地竖起耳朵仔细聆听,生怕错过任何一个字。紧跟着,便看到楚天奇轻轻挥了挥手,一旁伺候多时的内侍早已手持诏书上前几步展开,一字一字念了出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自朕奉先皇遗诏登基以来,已有数十载。凡军国重务,朕用人行政大端,未至倦勤,不敢自逸。论文治武功虽不及先列,但自认上不负列祖列宗,下不负黎民百姓,每思及之,略感欣慰。然朕已年近花甲,为保我东越国江山千秋万代,也适时让皇儿担当治国重任,执掌乾纲,成就一番宏图霸业!今,琅王楚凌云,文武双全,惊才绝艳,屡立奇功,乃天意所属,民心所向,众望所归,谨告天地、宗庙、社稷,立为皇太子,正位东宫,以重万年之统,以繁四海之心!自此,百司所奏之事,皆启皇太子先决之!钦此!”
这一字一句听在耳中,群臣毫不意外,琅王为太子不但是民心所向,更是众臣心之所属,皇上不这样做他们才会觉得意外,甚至哗然一片,强烈抗议!在他们心中,琅王是他们永远的保护神,若由这样的人继任帝王,那才真的是万事大吉!
是以内侍一宣读完毕,所有人早已满面笑容,喜气洋洋,立刻齐齐跪倒山呼万岁:“皇上英明!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恭喜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楚凌云深吸一口气,眉头微皱。原本以为楚天奇当日只是酒后胡言,原来他是来真的?此刻册立他为太子,接下来呢?是不是真的要退位让贤,直接把皇位让给他?
“云儿,你可都听明白了?”楚天奇含笑开口,“希望你不要辜负朕的期望,不要辜负满朝文武和黎民百姓的期望!当然,朕知道你不会,你会成为比任何人都出色的帝王!”
楚凌云皱了皱眉,本能地摇了摇头:“父皇,我……”
“此乃民心所向,众望所归。”楚天奇微笑着打断了他,“云儿,朕册立你为太子不是别无选择,更不是施舍或者恩赐,而是因为你最有资格,这本就是你应得的。”
楚凌云唇线一凝,倒是想不到他居然会说出这样几句话,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回应。见他如此,楚天奇满意地点了点头,接着微微一笑:“众位爱卿可还有什么意见吗?”
众人立刻纷纷摇头:“臣等不敢,皇上英明!”
楚天奇再度点头:“很好,朕已经说过云儿做太子乃是众望所归,如今诏书已下,朕会立刻派人挑选黄道吉日,正式行册封仪式。从今往后,还望众位爱卿尽心尽力辅佐太子,共保我东越国江山千秋万世!”
众人再度齐齐施礼:“臣等遵旨,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此事商议既定,楚天奇便起身而去。楚凌云抿了抿唇,随后跟了上去:“父皇!”
早知他必然会跟来,楚天奇并不意外,停住脚步含笑看着他:“还有什么事吗?”
楚凌云叹了口气:“父皇这又何必呢?我已经说过从未想过……”
“朕知道。”楚天奇一抬手打断了他,“云儿,朕知道你是骄傲的,从不稀罕任何怜悯或者施舍。所以朕方才已经当着所有人的面把话说清楚了,朕这样做只是因为你有足够的资格,没有任何轻慢你的意思。”
楚凌云看着他,片刻后淡淡地笑了笑:“之前我也把话说得很清楚了,当年的事我已不再怪你,你不需要为此连皇位都让给我。”
楚天奇微微一怔,跟着恍然:“原来你在意的是这个?云儿,你就自负到这种程度吗?可朕其实并没有你想的那种意思。你是不是觉得朕把皇位给你,唯一的目的就是想向你赎罪?”
楚凌云笑笑:“难道不是吗?这可是你亲口说的。”
楚天奇很有些无奈:“朕是说过这样的话不假,但那并不是朕想让你做皇帝的唯一目的,只是顺便而已。朕真的觉得你绝对有资格,而且被霄儿折腾了那么久,治理整个国家朕真的是有心无力了。你是不是非得等到朕劳累而死,才肯做这个皇帝?”
楚凌云沉默片刻,到底还是摇了摇头:“不管你怎么说,我就是觉得膈应。”
楚天奇都快疯了,挠了挠眉心,他干脆换了个思路:“云儿,你不妨这样想,除了我们,满朝文武包括天下万民都不知道望月关之役的内情,但他们没有一个人对你做太子表示反对,难道这还不能说明你是众望所归?”
这一次楚凌云终于点了点头:“这个倒是……”
“所以,你何必那么计较?”好不容易看到他有些松动之意,楚天奇加紧劝说,“或者你可以告诉朕,除了你之外,还有哪个皇子比你更有资格?”
楚凌云不再说话,但态度明显已经开始软化。楚天奇偷偷松了口气,笑得越发开心:“还有,你也不必着急,朕虽然说过要将皇位给你,但却不会突然撂挑子走人,怎么也要教你一些治国之道,等你学会之后朕才能彻底放心。”
楚凌云闻言眼睛一亮:“真的?”
“当然是真的。”楚天奇点头,“治理国家非同儿戏,朕怎会为了一己之私置国家于不顾?所以你只管放心,朕定会等到你可以独当一面了才会离开。”
楚凌云眼中掠过一抹狡黠的光芒,面上却无多少异常:“若是如此,我就放心了,还请父皇多多指教。”
不知为何,楚天奇总觉得似乎有什么事情不对了,一时之间却又理不出个所以然,只得暂时点了点头:“如此,你回去歇着吧,准备迎接册封仪式。还有,虽然是句废话,朕还是想问一句:可要再选几个侧妃……”
“不了。”楚凌云哼了一声,“女人麻烦得很,一个就够。”
楚天奇失笑:“这话可千万别让琉璃听到,否则有你的好果子吃!”
皇上下诏册立楚凌云为太子的消息居然比他本人更快地回到了琅王府,所以等他跨进大厅,秦铮已蹭的跳了过来,笑得见牙不见眼:“恭迎太子殿下回府!”
楚凌云扫他一眼:“欠抽是不是?”
秦铮嘿嘿一笑:“不就是吗?你成为太子的消息怕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还矜持什么?”
懒得理会他,楚凌云入内落座:“这老头子,又阴我,之前明明没说要立我为太子。”
“又出来一个老头子?那我呢?”潇行空懒洋洋地开口,“不过他怎么说都是皇帝,我就委屈一些,把这个头衔让给他了。”
端木琉璃笑笑:“我看跟几年前的蔷薇盛会一样,父皇怕早告诉你你会反对,便干脆来个先斩后奏。”
楚凌云笑笑,暂时没有做声。潇行空很注意地看了他一眼,沉默片刻后有些唏嘘地开口:“皇上到底还是立你为太子了,这还真是……”
说到这里他突然住了口,楚凌云却已掉转头看着他,挑唇一笑:“怎么着,听你的语气好像很遗憾?你很不希望父皇立我为太子吗?”
端木琉璃立刻敏锐地觉察出他这两句问话中有隐隐的试探之意,不由唇角一抿,潇行空已经哼一声撇了撇嘴:“你做不做太子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是想说,既然早晚是这样的结果,之前他何必搞那么多事出来?”
楚凌云笑笑:“不搞那么多事出来,他怎么知道最终还会是这样的结果?”
潇行空挠了挠头,跟着挥了挥手:“不跟你磨牙了,爱怎么着怎么着。如今大局已定,我也该走了,先跟你说一声。”
楚凌云闻言有些意外:“走?你要去哪里?”
“这要看哪里有美酒佳肴。”提起这个,潇行空立刻两眼放光,摩拳擦掌,“别担心,我吃一阵子就会回来,因为琉璃的厨艺也相当不错,其实我有点舍不得走。”
“你还是快走吧,没人担心你。”楚凌云一点面子都不给他留,“琉璃厨艺是不错,但那是给我准备的,与你无关。”
潇行空哼了一声:“那么着急干什么?说什么也得吃完琉璃做的凉面再走。如果真的像你说的那么好吃,多留几天也是可以的。”
笑闹一阵,众人才各自散去。不过因为楚凌云终于成为太子,众人难免有些兴奋,纷纷慨叹自家主子总算修成正果。
瞅瞅左右无人,端木琉璃才含笑开口:“你刚才试探先生了吧?是不是觉得他不对劲?”
“你不也一样?而且还是你先察觉到的。”楚凌云笑笑,“不过可惜,他功力太高,我不敢派人跟着他。”
端木琉璃沉默片刻,跟着忍不住叹了口气:“这些事什么时候才能彻底结束?为什么总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先生到底有什么样的秘密?”
楚凌云看着她,突然笑了笑:“不然我去问问他?”
端木琉璃苦笑:“不怕被他打得满头包,你就去吧!”
楚凌云晃了晃脑袋:“放心吧,现在他已经打不过我了。就算打,也是我把他打得满头包。”
端木琉璃又叹了口气:“就怕你把他打得满头包,他也不会告诉你。”
楚凌云想了想:“要不我去跟着他?他一定发现不了。”
“还是算了吧。”端木琉璃摇了摇头,“这一切都是我们的猜测,到底先生有没有问题我们并不知道,万一一切都只是个误会,又被他发现你居然怀疑他,那不是很糟糕吗?”
楚凌云揉了揉眉心:“你的意思是,我们就只能这样被动地等待?”
“等等看再说。”端木琉璃慢慢地点了点头,“我总觉得就算先生真的有什么秘密,他也应该不是为了害人,尤其不会害我们。”
楚凌云有些无奈:“好吧,但愿如你所说。”
册立楚凌云为太子一事既然众人都已经没有异议,楚天奇自然也不会耽搁,很快便派人挑选了个黄道吉日,将册封仪式定在了半个月之后,也好留出一定的时间进行必要的准备。
帝王一声令下,各部门自然不敢耽搁,马上投入到了紧锣密鼓的准备之中。至少如今看起来,一切都十分顺利。
黄昏,秦铮从外面回来,一边落座一边说道:“王爷,负责监视燕淑妃的人传了消息回来,说她一路离开了东越国,一直往北而去。而且这一路上她都没有在任何地方长时间停留,也没有跟任何人接触过。”
楚凌云点了点头:“这么说,她已经不再有任何非分之想,想要找个地方安定下来了。”
“也由不得她有什么非分之想。”秦铮哼了一声,“她又不傻,应该知道仅凭她一人之力根本不可能改变什么,倒不如保住一条命,安安静静地过完后半生算了。”
楚凌云淡淡地笑了笑:“传令给他们,不可掉以轻心,至少要弄清楚她究竟会在什么地方落脚。”
秦铮点头:“放心吧王爷,我知道,无论她想干什么,都绝对逃不过我们的眼睛。对了王爷,我这次出去还顺便听到了关于另一个人的消息。”
楚凌云看他一眼:“谁呀?”
秦铮故作神秘地笑了笑,这才揭开谜底:“司徒笑颜。”
“她?”楚凌云略略有些意外,不由皱了皱眉,“她回来了?怎么,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吗?当初为了北宫律川,她不惜逃婚,如今北宫律川被废为庶人,她便毫不犹豫地离开了?”
当初为了拿到楚天奇写下的那纸保证书,在楚凌霄的授意下,北宫律川和他的妹妹北宫律燃联合设计,先是将司徒笑颜掳走,然后由北宫律燃易容改扮成司徒笑颜的样子,并借口已经中了不可解的剧毒,希望在临死之前完成最后的心愿,也就是嫁给楚凌云为妃。其实她真正的目的就是为了有机会进入琅王府,好秘密寻找那纸保证书。
不过可惜,为了除掉端木琉璃,北宫律燃自作聪明地设计,想要诬陷她给自己下毒,反而被端木琉璃的火眼金睛识破了真实身份,并最终将司徒笑颜救了回来。
但任何人都没有想到的是,就在被北宫律川掳走的那段时间里,因为他的以礼相待,司徒笑颜反而渐渐对他产生了好感,并最终为他倾心。
其实司徒笑颜并不知道,这一切都是北宫律川的阴谋。她毕竟是东越国大将军的女儿,而大将军手握兵权,相当有利用价值。当时北宫律川等人正野心勃勃,想要除掉狼王,霸占东越国的国土。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当然必须利用可以利用的所有力量。如果能够将北宫律燃和她的父亲收为己用,对他而言岂不是如虎添翼?
于是,他故意装出一副万般无奈的样子,不停地向司徒笑颜赔礼道歉,而且温柔体贴,对她更是照顾得无微不至,简直比热恋中的情人还要耐心。就这么一来二去之下,司徒笑颜便沦陷在了他的温柔攻势之中。
后来事情败露,北宫律川不得不将司徒笑颜送回,但这时司徒笑颜已经舍不得离开他。北宫律川见状自然是得意万分,认为已经把司徒笑颜这枚棋子握在了手中。于是他便告诉司徒笑颜,让她先行回去耐心等候,他会找机会向司徒默说明心意。司徒笑颜无奈,只得点头答应,并且满怀憧憬和希望地暂时回到了将军府。
司徒笑颜自然不知道北宫律川只是想利用司徒默的职权,回到府中之后便开始焦急地期盼着好消息的传来。可是除了偶尔有封书信回来,北宫律川却一直没有再现身。不过幸好,他在信中仍然信誓旦旦地保证,说一定会尽快找机会来府上提亲。
看到这些字句,司徒笑颜心下稍安,只得拼命告诫自己一定要耐心等候,如果催促得太急,不但容易引人反感,还会让北宫律川认为她是个轻浮的女人。
殊不知,当时北宫律川正与其余两国太子和楚凌霄拼尽全力对付楚凌云,哪里有心思理会这枚棋子?
就这么等啊,盼啊,不知过了多久,北宫律川前来提亲的消息没有盼到,一道圣旨却突然送到了大将军府,说皇上为五皇子和司徒笑颜赐婚,要二人择吉日完婚。
这个消息对司徒笑颜而言无异于晴天霹雳,她的一颗心已经全都放在北宫律川身上,怎么可能嫁给楚凌飞?于是她当场表示激烈反对,只可惜司徒默却认为这是个天大的好消息,当然不会理会她的心意,命令她只管安心待嫁,什么都不必多说。
司徒笑颜当然不可能就这么放弃自己一生的幸福,思来想去了很久,她终于做出了决定:逃婚,去找北宫律川,自己的幸福当然要自己争取!
于是她故意装出一副已经顺从的样子,目的就是为了让司徒默放松警惕。等时机已经差不多,她便借口出门玩耍,带着丫鬟离开了将军府。
其实这个时候她已经做好了逃走的准备,所以走到半路便借口需要休息进了一家客栈。进入房间之后,她便易容改扮成丫鬟的样子,并故意大声怒骂丫鬟,说她打坏了自己的东西,将她当场赶走,然后大摇大摆地从负责监视的那些家丁面前走出了客栈。
接着,她便趁着无人注意买了一匹快马,翻身上马急奔而去。等家丁意识到不对劲上楼去查看究竟的时候,她已经离开很远了。
众家丁当然慌了神,立刻带着丫鬟回府向司徒默禀报。因为丫鬟的演技还算过得去,司徒默居然并未起疑,立刻命人到处寻找。而且这个时候,司徒默做出了一个十分错误的决定:生怕楚天奇知道司徒笑颜逃婚之后取消这门婚事,他选择了隐瞒,命人严密封锁消息,只需暗中秘密查找。当时他还指望着能够尽快将司徒笑颜找回来,不要耽误了与楚凌飞的婚期。
于是如此一来,便错过了将司徒笑颜找回来的最佳时机。因为那个时候,司徒墨无论如何想不到司徒笑颜已经一路离开东越国,往北罗国而去。
当然,他想不到不代表别人也想不到,因为早就看出司徒笑颜与北宫律川之间的猫腻,得知她居然逃婚,楚凌云和端木琉璃等人的第一反应便是她一定去了北罗国。但一来这只是他们的猜测,二来他们也知道楚凌飞心中只有安紫晴一人,根本不希望司徒笑颜被找回来,自然不会向任何人透露她的去向。
好不容易逃出了东越国,司徒笑颜自然心无旁骛,一路快马加鞭日夜兼程地赶到了北罗国,并且历尽千辛万苦,终于跟北宫律川取得了联系。
得知司徒笑颜居然找上门来,北宫律川自然大吃一惊,立刻秘密出宫找上了她。终于看到了自己日思夜想的人,司徒笑颜自是激动万分,扑过来抱住他连哭带叫,拼命诉说着这一路行来所受的委屈。
北宫律川心中自是疑惑万分,好不容易才令她平静下来,并且迫不及待地询问缘由。当他得知司徒笑颜居然是逃婚而来,脸色顿时变得异常难看,恨不得一脚将她踢回东越国!
很明显,事情既然变成了今天这个样子,也就表示司徒笑颜已经没有多少利用价值了。她既是逃婚而来,就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她在哪里,既然如此,他留下这个女人还有什么用?相反,如果让旁人知道司徒笑颜是来找他的,说不定还会怀疑两人早就有所勾结,那还搞个屁呀!
想到此,北宫律川自然是恼恨不已,只想掉头而去,任她自生自灭。不过转念一想,他又觉得司徒笑颜毕竟是司徒默的女儿,暂时将她留在身边,将来万一有需要,他也可以以此作为人质,要挟司徒默为他做事!
于是他便故意装出一副心疼万分的样子柔声安慰,还赌咒发誓说会一生一世对司徒笑颜好。本就已经孤注一掷的司徒笑颜自然是欣喜万分,认为自己这一步总算是走对了。
见她已经相信了自己的甜言蜜语,北宫律川接着说道,既然她是逃婚而来,便不能被任何人知道真实身份,所以暂时只能委屈她以丫鬟的身份留在太子东宫。
一听这话,司徒笑颜心中多少有些不乐意。但转念一想她也知道自己如今的身份比较尴尬,不能给北宫律川添麻烦,便点头答应下来。于是,北宫律川便让她易容成一个普通丫鬟的样子,带着她回到了东宫。
身为堂堂一国太子,宫中多出一个丫鬟并不是什么稀奇事,从那以后,司徒笑颜便在东宫住了下来,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一个正式的名分,但能够从此留在北宫律川的身边,她也就放了一半的心,耐心等待机会。
谁知事到如今,正式的名分她没有等到,却又等到了一个晴天霹雳!为了让楚凌云同意停战,北罗国帝王连同其余两国共同作出决定,将北宫律川废为庶人,并从此终生监禁!
听到这个消息,司徒笑颜当场昏死过去,好一会儿之后才悠悠醒转,却又彻底傻了眼!北宫律川被废为庶人,她倒不怎么在乎,大不了从此吃糠咽菜,过普通百姓的生活。但是终身监禁……难道自己要一辈子陪着他在监狱中度过吗?那还不得被活活逼疯?
其实自从留在东宫,司徒笑颜早就渐渐对北宫律川产生了强烈的不满。因为北宫律川根本就没有拿她当回事,除了衣食无缺,她一天到晚几乎很难见到北宫律川的面。
再加上她是以丫鬟的身份留下来的,宫中那些资格比较老的宫女便经常对她指手划脚,稍有不慎还会遭到惩罚,碍于身份她又无法反抗,只能忍气吞声。每每向北宫律川诉苦,北宫律川反而极不耐烦,只是让她多多忍耐。一来二去之下,她早就萌生了离开之意,因为她已经发现跟北宫律川在一起的生活远没有她想象中那么美好。
就在她犹豫不决之际,局势便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眼看着北宫律川被废为庶人,并押入死牢终生监禁,司徒笑颜知道到了必须离开的时候了。于是她便趁着一片混乱之际悄悄离开皇宫,并趁机偷取了一部分银两作为路费。
总之,这一路上又是历尽了千辛万苦,她还算平安地回到了东越国,个中甘苦自不足为外人道。
虽然大致上知道她的去向,这些详细经过楚凌云等人却并不知晓,当然,他们也懒得打听。秦铮知道她已经回来,还是方才走在街上听旁人闲聊时提起的。此刻听到楚凌云的问话,他不由一声冷笑:“这有什么好稀奇的,天底下的夫妻可不是哪一对都能像王爷和王妃这样患难与共,不离不弃的。”
楚凌云看了他一眼,那意思是算你会说话:“司徒默有什么反应?他知不知道司徒笑颜之前去了哪里?”
“这个还不清楚。”秦铮摇了摇头,“刚才我回来的时候,只是听到有百姓在议论,说当日司徒笑颜根本不是逃婚,而是再度发生了意外,好不容易才死里逃生回来的。要照这么说的话,司徒笑颜应该没有跟司徒默说实话,司徒默也不知道内情。”
楚凌云笑笑:“我估计司徒笑颜也不敢说实话,就算她敢,恐怕司徒默也不敢把实话告诉父皇。”
秦铮皱了皱眉:“王爷,那我们该怎么办?要告诉皇上真相吗?”
楚凌云略一沉吟:“不着急,司徒笑颜既然回来了,司徒默肯定要告诉父皇一声,先看看他究竟会如何向父皇交代再说。”
秦铮刚要点头,狼鹰便快步而入:“王爷,皇上要您即刻御书房见驾,不得有误。”
楚凌云不由一抿唇:难道是为了这件事?
收拾齐整赶到御书房,果然一眼便看到司徒笑颜和司徒默跪在当地,吓得头都不敢抬,而桌案后的楚天奇则满脸阴沉,神情冰冷,仿佛一座千年不化的冰山。挑了挑唇,楚凌云上前见礼:“见过父皇,这是……”
看到他,楚天奇脸上的神情立刻大见缓和,甚至微微笑了笑:“云儿,你来了。这里有件事,朕想听听你的意见。司徒默,把你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
司徒默早已满脸冷汗,立刻连连叩头:“是,是!臣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说着他便抖抖嗦嗦地将事情经过讲述了一遍,而且令楚凌云略略有些意外的是,他居然选择了说实话,说司徒笑颜之所以逃婚是为了去找北宫律川,直到北宫律川被押入死牢,她万般无奈之下才偷偷跑回来的。
还以为这fù_nǚ二人必定会想方设法找别的借口来掩盖事实,以逃脱惩罚,想不到他们居然选择了如实招供。若是如此,百姓们那些传言又是从何而来?想必是个人的揣测吧?
讲述完毕,司徒默再度把头磕得砰砰作响:“臣教女无方,罪该万死,请皇上责罚,臣绝无怨言!”
楚天奇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接着转向楚凌云:“云儿,你看该如何处置?此事朕就交给你做主了,一切照你说的做。”
楚凌云笑笑:“有父皇在,哪里轮得到我做主?还是……”
“你已是我东越国的太子,自然要抓住一切机会加以历练。”楚天奇微微一笑,目光温暖,“而且这样的机会对你不只是历练,更是考验,你只管放心大胆地说,就算实在不妥,不是还有朕吗?何况朕相信,你的决定一定比朕的决定更合适。”
楚凌云抿了抿唇,片刻后才淡淡地笑了笑:“司徒默不明内情,正所谓不知者不怪,理应从轻处罚。司徒笑颜虽然私自外逃找上北宫律川,却也只是因为儿女私情,无关国家大事,何况如今大局已定,并未造成太过严重的后果。念在她也是被北宫律川蒙骗,也应从轻处罚,父皇以为如何?”
楚天奇沉默片刻,唇角渐渐露出一丝赞赏的微笑:“云儿,世人都说你冷酷无情,心狠手辣,其实你根本宅心仁厚,果然有一国之君的气度,朕很欣慰!”
楚凌云笑笑:“父皇过奖了,我只是就事论事,对事不对人。”
“就是如此才难能可贵。”楚天奇点了点头,“就如你所言,从轻处罚,那你认为该如何处罚才合适?”
楚凌云略一沉吟,接着说道:“虽然不知者不怪,但在这件事上,司徒默却必须承担该承担的责任,依我看,官降三级,罚俸一年,以观后效!若他能尽心尽力为国为民,仍有机会官复原职,父皇以为如何?”
楚天奇不答,反而转头看着司徒默:“你觉得呢?”
“臣不敢!”司徒默重重地磕了个头,“依臣看来,太子殿下这样做对臣太仁慈了,依臣的过错,就算废为庶民也不为过!”
楚天奇挑了挑唇:“依朕的意思,的确是想将你废为庶民,并且逐出京城永不录用的,所以,还不快谢谢云儿?”
司徒默顿时感激万分,转向楚凌云连连叩头:“多谢太子殿下!从今往后臣必定尽心尽力为国为民,绝不辜负皇上和太子殿下的一番心意!”
司徒笑颜逃婚这件事或许原本并不算太严重,但她要找的人毕竟是北宫律川,若是一着不慎,便很容易连累司徒默背上私通外国的罪名,这便相当严重了。所以,必须得到一些教训。
挥了挥手,楚凌云依然满脸平静:“我只是敬司徒将军是个人才,所以愿意给你一个机会。从今往后,只盼你做事能够更加小心谨慎,不要再犯类似的错误也就是了。”
司徒默感激地叩头:“是,多谢太子殿下教诲,臣一定谨记在心!太子殿下宅心仁厚,乃我东越国之福,皇上英明,太子殿下英明!”
此事既了,楚天奇便挥手命两人退了下去,两人千恩万谢地离开,各自庆幸居然能够捡回一条命。尤其是司徒笑颜,更加觉得自己仿佛做了一场梦,如今也到了该醒的时候了!
而且尤其值得庆幸的是,楚天奇和楚凌云都答应不会将她逃婚的真相说出去,至于该怎么来圆这个谎,可任她自己去想办法。还有,虽然在北罗国呆了那么长时间,她却并不曾*给北宫律川,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有了这些教训以后,她也知道今后该怎么做了!
毕竟重来一次的机会并不是随时都有的,如今既然出现了,就应该好好把握,否则下一次恐怕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从今以后一定要好好做人,谨言慎行,并且永远记住太子殿下的恩德!
fù_nǚ两人对视一眼,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同样一句话:东越国有这样的太子,的确是万民之福!
“其实父皇根本没打算将司徒默废为庶人。”楚凌云突然开口,一副我什么都知道的样子,“你只是为了在群臣面前替我树立威信和口碑,是不是?”
楚天奇微笑:“但你的想法与朕不谋而合,足见你的确有仁君的风度,这一点总不是朕教你的,而是你天生如此。”
楚凌云不置可否,楚天奇已接着说道:“太子册封仪式之后,朕便会传位于你,所以时间不多,你必须抓紧一切机会多历练历练。”
“那怎么行?”楚凌云摇头,“你答应过的,会留下教我一段时间,等我完全学会了你才会传位于我。”
“没错,朕是答应过。”楚天奇点头,“不过你那么聪明,这段时间完全可以学会,就看你用不用心了。”
楚凌云满脸诚恳地点头:“我当然用心,所以你一叫我我就来了。但治理国家毕竟不同于其他,三两天的时间怎么够?所以你别心急,慢慢来。”
楚天奇很仔细地看了他一眼,似乎看出了什么猫腻,最终却什么都没说,只是淡淡地笑了笑:“好,朕不着急。”
云儿,朕可能猜到你在打什么算盘了,不过可惜,姜还是老的辣。
离开皇宫,向前走了没多远,便看到司徒默一个人迎了上来,躬身施礼:“参见太子殿下!”
“嗯。”楚凌云点头,“边走边说。”
司徒默答应一声,边走边开口:“不知太子殿下有何吩咐?”
方才离开之时,他突然听到楚凌云用密语传音在他耳边吩咐,让他离开皇宫之后便找个安静的地方等着。
楚凌云转头看他一眼,跟着淡淡地笑笑:“其实也没什么要紧事,我就是有些好奇,来之前我也听到百姓在议论,说令千金之所以突然失踪是因为又遭遇了意外,我还以为你也会这样告诉父皇,却没想到你居然会跟他说实话。”
司徒默苦笑一声,跟着叹了口气:“百姓们是如何议论的,其实臣还不曾听到,但在这件事上臣却不敢不说实话。”
楚凌云挑了挑唇:“为什么?”
司徒默有些迟疑,片刻后才一咬牙说道:“请太子殿下先恕臣大不敬之罪,因为臣很清楚,如果不说实话,就算瞒得了皇上,也瞒不过太子殿下,不敢自寻死路。”
楚凌云笑了笑:“是吗?”
司徒默立刻点头:“是,千真万确!太子殿下神通广大,定能查明真相,如果臣胡说八道,更是罪加一等,倒不如实话实说,就算因此身首异处也无所谓!”
楚凌云沉默片刻,接着又笑了笑:“大将军行事果然光明磊落,佩服。既然如此,只盼大将军好好把握机会为国效力,说不定很快就会官复原职的。”
司徒默感激地点头:“是,多谢太子殿下,臣定不会让太子殿下失望!”
简单地聊了几句,便来到了岔路口,司徒默躬身行了一礼,这才转身而去。看着他的背影,楚凌云吐出一口气:看来这位大将军还是挺聪明的,否则结局绝不可能像现在这样轻松。
回到府中,楚凌云跟端木琉璃等人说起此事,众人也都觉得司徒笑颜还算幸运,并没有遭到太大的伤害。端木琉璃对她却不怎么感兴趣,只是笑了笑说道:“父皇还真是心急,巴不得你现在就成为一个合格的帝王,他便可以传位于你了。”
“想得美。”楚凌云哼了一声,“他想图清闲,难道我愿意每日焦头烂额吗?反正他说了,在我学会做皇帝之前,他不会离开的,那我就慢慢学,学到我想做皇帝为止。”
原来他打的是这个主意,难怪楚天奇总是觉得有些不对劲。他只要坚持仍然不知该怎样做个好皇帝,楚天奇便无法放心离开,所以当日楚天奇说的那些话实在有太大的漏洞。
端木琉璃忍不住失笑,跟着摇了摇头:“父皇又不傻,我看他很快就会明白你的阴谋诡计的。”
“等他明白了再说,我不承认就是了。”楚凌云得意地晃了晃脑袋,接着转移了话题,“咦,这不是老头子的衣服吗?他人呢?”
“出去了。”端木琉璃回答,“他说明日就是夏至,吃完凉面他就该走了,所以方才正收拾着东西,却突然发现还缺一些必需品,便去准备了,临走前让我帮忙补补这件衣服。”
楚凌云目光微闪,却只是点了点头:“走得这么急,不定又听说哪里有好吃的了。”
端木琉璃笑笑:“随他呗,就那么点爱好。对了,你回来之前我们正在谈论,不知最近这段时间三国情况如何?”
楚凌云挥了挥手:“放心,一切正常。如今他们正轮流使用血寒玉解毒,暂时来说性命无忧,但他们如果有什么不轨之心,那就很难说了。”
端木琉璃摇了摇头:“依我看他们不会那么傻,四国这次混战,他们都元气大伤,至少只要有你在,他们必定会安分守己。”
楚凌云笑了笑:“说的是,至于我不在了情况会如何,那就不是我能操心的事了。”
天下大事本就是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一个人的存在或许可以影响几十年的历史,但却不能永远让所有的一切都保持原状。
作为一个来自现代社会的人,端木琉璃自然深谙此道,因此对这一切也看得极淡:“在你有生之年,能够保证东越国的百姓过上和平安定的日子就够了,至于以后,且留给后来人。”
楚凌云点了点头,暂时没有做声。事到如今,所有的一切基本上都已尘埃落定,所有的人也都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归宿,他的确可以暂时松一口气了。当然,除了一个人。
正沉默间,只听一阵脚步声响,转头看时才发现潇行空提着一些东西走了进来,口中还不停地嚷嚷着:“好重,好重,快来帮忙!”
陪在一旁的秦铮赶忙上前把东西接了过来,跟着一声大叫:“哎呦,果然好重!先生,你这是弄了些什么呀?”
潇行空甩了甩胳膊,喜滋滋地说道:“也没什么啊,我明天不就走了吗,准备了一些干粮路上吃。”
秦铮忍不住翻个白眼:“那也用不着这么多吧?你就不怕吃不完发霉了吗?再说你只要带足银票,边走边买就可以啊!”
“你是不知道,出了京城,往前好一段路根本就没有好吃的东西。”潇行空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所以必须得多带一些京城美食,才能熬过前面那段路。”
出门在外哪来那么多讲究?楚凌云等人早已见怪不怪,懒得搭理他。潇行空也不以为意,大手一挥吩咐了一句:“走走走,帮我提到房间里,我得整理一下打包!”
帮他将几大包东西提到房间,秦铮叉腰站在一旁:“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你玩儿去吧!”潇行空挥了挥手,“我自己整理一下比较有数,有一些的确放不了太长时间,必须先吃。有一些又比较酥脆,不能压,否则就碎了。还有一些……”
“得得得,您自己整理吧!我一听头就晕了!”秦铮挥挥手打断了他,“有什么吩咐您尽管开口,我先出去了。”
潇行空自顾自地趴在几大包美食上细心地整理,头也不回地挥了挥手,表示知道了。秦铮便好笑地摇了摇头,转身走了出去。
听到房门重新被关好,潇行空的动作却慢慢停了下来。他愣愣地坐在椅子上,眼睛盯着桌面的某一处,许久都没有任何反应。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他突然深深地叹了口气,眼中已经浮现出明显的忧虑。望着满桌的美食,他却没有丝毫胃口,片刻后自言自语地说道:“明天就是夏至了,怎么办?是做还是不做?做了,会对不起一些人,不做也会对不起一些人,我该怎么办?”
他就那么呆呆地坐着,居然完全没有发觉天色是什么时候暗下来的,直到一阵轻轻的敲门声突然传来,他才猛的回过神来,有些仓促地应道:“谁呀?”
“先生,是我。”门外传来秦铮的声音,“到吃饭的时候了,您怎么还不过去?王爷和王妃让我来请您。”
潇行空这才发觉窗外已是暮色朦胧,便抬起手揉了揉脸,尽量让自己的样子恢复正常,这才起身过去开门:“还用得着来叫,我什么时候耽误过饭点?走吧!”
秦铮点了点头,转身的同时不经意间看到桌上的大包小包分明还是方才的样子,便忍不住挠了挠头:“先生,您这一下午都忙什么了?怎么好像没收拾多少啊?”
潇行空暗中一惊,面上却没有任何异常,故意不动声色地打了个呵欠:“别提了,逛了一上午真是累坏了,所以你刚一离开我便睡着了,方才你一敲门我才醒过来。”
秦铮点头:“反正也不急,吃完饭再慢慢收拾吧!”
来到大厅落座,潇行空已经完全看不出任何异常,当下众人有说有笑地吃过了晚饭,又闲聊片刻之后才各自散去,回房休息。
一夜无话。
因为要为众人做凉面,端木琉璃早早便来到厨房进行准备。等众人陆陆续续起床,洗漱完毕来到大厅,香喷喷的凉面已经摆上了桌,果然香气四溢,令人垂涎欲滴。
刚刚在侍女的帮助下把碗筷摆放好,便听到一阵嚷嚷声传了过来:“好香好香!果然好香!哎呀呀香死了!”
不必抬头也知道来者正是潇行空,端木琉璃不由笑了笑:“先生,快别嚷了,不过就是一碗凉面而已,能香到哪里去?”
“香出十里地去啦!”潇行空奔过来落座,摩拳擦掌地准备大快朵颐,“快快快!快帮我盛一碗,我要先尝为快!”
端木琉璃忍不住失笑,立刻替他盛了一碗,不等放到他面前潇行空便一把夺过,呼啦啦地吃了一大口,跟着连连赞叹:“果然,果然吃起来比闻起来还要香,也不枉我等了那么久!”
一边说着,他手上动作不停,很快便吃了个碗底朝天,还意犹未尽地咂咂嘴:“来,再来一碗!”
不多时,其余人也已经赶到,看到潇行空埋头大吃的样子纷纷叫了起来:“什么!居然有人比我们先到?”
“完了完了,这下可亏了!快快快!快去吃,别被他一人吃光了!”
“对,快上!抢啊!”
一声令下,哪有人还敢耽搁,早已扑过来各自落座,一时碗筷飞舞,好不热闹。见众人吃得开心,端木琉璃不由微笑,也不枉她一大早起来忙活半天了。
好一会儿之后,众人才打着饱嗝满足地放下了筷子,只觉满口余香,足够他们回味很久。潇行空摸着圆滚滚的肚子,苦着脸唉声叹气:“不行不行,吃太多了,好饱!”
楚凌云哼了一声:“凉面已吃过了,你什么时候走?”
“关你什么事?”潇行空瞪他一眼,接着转向了端木琉璃,立刻眉开眼笑,“琉璃做的凉面这么好吃,我还想再吃一顿不行吗?”
楚凌云似笑非笑:“行,有什么不行?我是怕你吃坏了肚子,耽误了上路。”
潇行空翻个白眼,懒得理会他:“日头这么毒,不适宜赶路,等太阳落山我再离开,不会吃你太多东西的!”
楚凌云故意松了口气:“还好还好,我还以为你又要赖在这里很久呢!”
潇行空假装没有听到,只是看着端木琉璃笑得十分和气:“琉璃啊,中午和下午都做凉面好不好?当然,顺便做点别的我也不会介意啦!”
端木琉璃忍不住失笑:“好,我知道了,先生只管放心,包你满意!”
潇行空立刻笑得见牙不见眼:“还是琉璃最好!不行,吃的实在太多了,我得出去溜达溜达,赶紧消化消化,别耽误了中午的美食!”
看着他抱着肚子离开,楚凌云毫不客气地嗤然一声冷笑:“这老头子,真没出息!”
“我觉得挺可爱。”端木琉璃笑了笑,“最起码不矫情不做作,难得的真性情。”
楚凌云笑了笑,什么也没说。
离开琅王府的潇行空自然听不到这句夸赞,而在他表面的轻松之下,却隐藏着无人能懂的重重心事。
沿着大街慢慢地闲逛,一开始的确没有什么异常,可是片刻之后,他却突然微微皱了皱眉头,跟着不动声色地加快了速度。避过所有人的耳目,他渐渐离开了热闹的街道,一路往城外的方向而去。
来到城外,确定身后无人跟踪,潇行空突然身形一展,已经使出了绝顶轻功,沿着大道旁边的一条小路飞奔而去。
这条路不仅蜿蜒曲折,而且杂草丛生,极易隐藏行迹。向前奔行了大约半个时辰,前面出现了一片茂密的树林。正值盛夏时节,繁茂的枝叶把整个森林封得严严实实,几乎密不透风,更牢牢地隔断了视线,什么都看不到。
再次确定周围空无一人,潇行空才深吸一口气钻入了树林之中。显然并非第一次来这个地方,他根本不必辨别方向,一路紧赶慢行,他终于在树林深处的一块小小的空地前停了下来,并且淡然开口:“出来吧!”
片刻后,只听嗖嗖几声轻响,几名黑衣人突然自树丛中冒了出来,各自单膝跪地,抱拳见礼:“参见主人!”
潇行空沉默片刻才点了点头:“起来。”
几人答应一声,起身站在一旁,其中一名黑衣人上前两步,语气中居然有着掩饰不住的激动:“主人,这一天我们终于等到了!”
潇行空的神情却并不曾因此而有太大的变化,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不要高兴的太早,事情未必像我们想象的那么顺利。”
“是,我知道。”黑衣人点了点头,“我也知道我们未必能够找到那个人,但总算有一丝希望,就算真的找不到,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潇行空挑了挑唇角:“你们知道就好,其实从一开始我就觉得,这件事根本没有继续的必要。”
黑衣人一愣,眼中立刻流露出一丝不满:“主人,您怎么能这样说呢?这是您的使命,也是我们的使命,怎么会没有存在的必要?”
潇行空看他一眼,眉宇间浮现出一丝疲倦:“难道你们从来没有怀疑过这件事的真假吗?毕竟已经过去了几千年,谁知道……”
“真的,是真的,我们知道一定是真的!”不等他说完,黑衣人便打断了他,语气中的肯定几乎不容置疑,“主人,您不要再胡思乱想了,这是咱们的祖先一脉相承传下来的秘密,怎么会是假的呢?您若不信,很快就可以见分晓!”
似乎也知道仅凭自己一人之力不可能改变他们的看法,潇行空放弃了劝说,只是轻轻抿了抿唇,接着抬头看看了看天色,目光跟着微微一变:“很快就要到了……”
“是,马上就是夏至了!”黑衣人点了点头,眼中希望变得更加急切,“主人您放心,这件事一定是真的,只是要看我们够不够幸运,是否能够找到那个人!就算找不到,我们还可以寄希望于后世子孙,让他们继续努力!”
潇行空没有做声,黑衣人已接着说道:“主人,那件东西您带了吗?”
潇行空又看他一眼,这才小心翼翼地自怀中取了个小小的布包出来。黑衣人顿时大喜,几乎已经按捺不住:“太好了!时辰马上就到了,请主人做好准备吧!”
随着时间的推移,夏至终于来临。便在此时,只听那黑衣人一声低喊:“时辰到了,主人,快!”
潇行空与楚凌云一样,都是属于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人物,可是在这一刻,他却不期然地哆嗦了一下,眼中掠过一抹明显的恐惧!见他迟迟没有任何行动,黑衣人大急:“主人,快呀!一旦错过了时辰,可就得再等一百年了!我们已经为之努力了那么久,你忍心让我们的一切努力都付诸东流吗?”
话既然说到这个份上,潇行空也无法再耽搁,只见他轻轻咬了咬牙,终于打开了手中的布包……
琅王府内,端木琉璃已经将潇行空赞不绝口的凉面和其他佳肴一起摆到了桌上,接着奇怪地皱了皱眉:“先生怎么还不回来?不会是在外面看到了好吃的,就把凉面抛在脑后了吧?”
“很有可能。”楚凌云毫不客气地点了点头,“这老头子,只要看到心仪的美食,什么大事都可以先放在一边。”
又等了片刻,依然不见潇行空的踪影,楚凌云便挥了挥手:“算了算了,不等他了,我们先吃吧,谁让他不回来呢?”
端木琉璃刚一张口,却突然眼睛一亮:“等等!回来了!”
果然,片刻后便听到了一阵脚步声响,的确是属于潇行空的,可是楚凌云却突然皱了皱眉:“有些不对劲,老头子出事了!”
了字刚刚出口,潇行空的身影便出现在了众人面前,果然脚步浮虚,踉踉跄跄,似乎随时都有可能一头栽倒在地。端木琉璃吃了一惊,立刻冲上去一把扶住了他:“先生,你怎么了……呀!好烫!”
虽然隔着衣服,她却突然发觉潇行空的体温高的吓人,难道是发烧了吗?难怪整张脸都红彤彤的。
费力地转头看了看她,潇行空满不在乎地笑笑:“放心,我没事,就是觉得有些头晕……嗯……”
一句话没说完,他已经浑身一软,往旁就倒。生怕端木琉璃支撑不住他的重量,楚凌云早已身形一展掠了过来,正好一把扶住了他:“快,先把他送回房!”
经过好一番忙乱,众人才把潇行空送回了房间,并且扶他躺在了床上。上前落座,端木琉璃替他试了试脉,跟着松了口气:“放心,没什么大碍,只是受了些凉,风寒入体以致体温升高,吃几副药就好了。”
众人也跟着松了口气,楚凌云已经哼了一声:“这么热的天居然也会受凉,老头子,你有本事。”
潇行空已经略略清醒,虽然浑身酸痛无力,却还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是啊,我就是有这么大的本事,怎么,你不服?”
“服,服,服得很。”楚凌云连连点头,“你既然病成这个样子,今儿个怕是走不了了,就安心住下来,养好身体再说。”
潇行空哼了一声:“还用得着你说?我才不会拿我的命开玩笑!何况这里有酒有肉有好吃的,我才不会急着走!”
懒得理会这师徒二人磨牙,端木琉璃早已麻利地开好了药方,并将其交给了侍女,让他们去照方煎药。
不多时,侍女将煎好的药端来,并服侍潇行空服下。在药力的作用下,潇行空很快便沉沉地睡了过去。仔细检查一番,确定没有什么异常,众人才退了出来,让他好好休息。
吃过午饭,众人各自散去,楚凌云带着端木琉璃回到了房间,第一句话便问道:“琉璃,有什么异常吗?”
“暂时还看不出来。”端木琉璃摇了摇头,“从脉相上来看,他的确是因为受凉而发病。怎么,你觉得哪里不对劲吗?”
楚凌云唇线一凝:“我只是觉得有些奇怪,这种天气怎么会受凉?就算会,又怎么会发作得那么快?他早上出门的时候可还好好的。”
端木琉璃沉吟着摇了摇头:“若只是这一点,倒不算奇怪,毕竟病来如山倒,往往都是毫无预兆的。何况,谁告诉你夏天就不会受凉的?”
楚凌云想了想,只得点了点头:“好吧,算我太敏感。但是不管怎样,绝对不能放松警惕,我始终觉得老头子一定有事瞒着我们。”
“我知道。”端木琉璃跟着点头,“还是我先告诉你先生有些不对劲的,我当然会加倍小心。”
楚凌云沉默片刻,突然淡淡地笑笑:“你一向很喜欢说世间无巧合,之前你也曾听到老头子独自一人说什么夏至就快到了,而现在他早不受凉晚不受凉,偏偏就在夏至这一天病倒了,恐怕这也绝对不是巧合。”
端木琉璃原先明明说过潇行空的状况并不算严重,吃几服药就会好,可是一连三天下来,他虽然按时服药,并听话地卧床休息,病况却并没有太大的起色,始终浑身无力,面色蜡黄,居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瘦了一大圈。
这日一早,端木琉璃又来到潇行空的房间为他试脉,楚凌云陪在一旁,片刻后皱眉问道:“琉璃,情况如何?”
端木琉璃同样眉头紧皱,摇头说道:“从脉相上来看,的确只是感染风寒,并没有其他问题。”
“是吗?”楚凌云的眉头皱得更紧,“既然如此,为何吃了那么多药却没有丝毫改善?我知道你医术高明,但会不会是一时不慎诊断有误?”
因为事实摆在眼前,端木琉璃居然也有些不确定起来:“这……这倒也有可能,我毕竟不是神仙,会误诊也是不可避免的,如此,不如请宫中的御医前来看看,免得贻误病情。”
楚凌云刚要点头,潇行空已经不在乎地挥了挥手:“不必了,宫中那些御医医术还不如琉璃高明呢,来了也是白来。依我看琉璃的诊断没有失误,只不过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自然是急不得的。”
端木琉璃闻言忍不住失笑:你倒是看得开,若是每个病人都像你这么开通,很多医患纠纷或许就能避免了。抬头看向楚凌云,她征询地问道:“凌云,你的意思呢?请还是不请?”
楚凌云略一沉吟:“不是我信不过你,为防万一,还是请御医来看看比较好,如果他们也确诊只是感染风寒,咱们不是更放心?”
端木琉璃点头:“我也是这个意思。”
潇行空还想反对,楚凌云已经起身而去,吩咐秦铮立刻前往宫中请御医。既是狼王有请,御医自然不敢怠慢,很快便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问清了缘由,两人上前为潇行空做了一番检查,片刻后各自躬身回报,说他的确只是感染了风寒,并无其他问题。之所以连服三天药却并无起色也十分正常,很多人感染风寒之后往往会缠绵病榻半月,乃至一个月,这都是有可能的。
听了御医的话,众人这才松了口气,看着秦铮将两人送出去,潇行空不由撇了撇嘴:“你看,我就说没事吧?偏偏你们要多此一举。”
楚凌云瞅他一眼:“怎么能是多此一举呢?这样咱们不是都放心了嘛,既如此,你就安心吃药吧!”
正说着,侍女已经将煎好的药端了过来,潇行空一看便皱了皱鼻子:“既然吃不吃药都一样,不如就别吃了,这药实在太苦了!”
“哪个告诉你吃不吃药都一样?”楚凌云满脸你欠扁的表情,“告诉你,如果你不吃药,病况早就比现在严重多了,没有继续加重就说明这药还是有效果的,给我乖乖吃下去,否则我就灌了!”
“臭小子,没大没小!”潇行空哼哼唧唧地说着,但还是听话地端过药碗一饮而尽,跟着拼命伸长了舌头,“苦苦苦!好苦!琉璃,快给我做些好吃的!”
端木琉璃含笑点头,起身而去,楚凌云叮嘱了一句好好休息,也跟着离开了房间,并把房门关了过来。回到大厅,秦铮正好将御医送出去并且返回,立刻上前两步:“王爷!”
楚凌云点头,眼中闪烁着一丝微微的光芒:“情况如何?”
秦铮抿了抿唇,显然并不十分确定:“王爷,据我观察,虽然还看不出先生究竟使用了哪种剧毒,但他故意用剧毒让自己呈现出感染风寒的样子,这一点还是大有可能的。”
既然早就已经觉察到潇行空有些不对劲,楚凌云自然不可能毫无防备,更何况他早上出去的时候明明还好好的,中午回来便突然感染了那么严重的风寒,若说这其中没有问题,他是怎么都不会相信的。
还有,端木琉璃的医术那么高明,不会连区区一个风寒都治不了,更不可能连服三天药都没有丝毫起色。因此楚凌云很快便想到其中一定另有蹊跷,这才让秦铮随他一同前往,好趁机看个究竟。
此刻听到他这句话,楚凌云脸上并无多少意外之“既然看不出是哪种剧毒,你凭什么说他的确用了毒?”
“凭我的经验。”秦铮自得地笑了笑,“王爷别忘了,我与毒为伍多年,对剧毒有一种常人所不具备的敏感,可以这样说,虽然王妃如今的功力甚至在你之上,但若论分辨一个人是否中毒,我比王妃敏感许多倍!”
这一点楚凌云毫不怀疑,说起对剧毒的敏感,的确与功力功力深浅没有太直接的关系。秦铮如果说一个人中了剧毒,那他就是中了毒,除非这人用毒的本事远在秦铮之上,而潇行空显然并不具备这个条件。
明白这一点,楚凌云眼中反而掠过一丝淡淡的疑惑:“既如此,老头子明明知道你是用毒高手,用这样的法子来伪装很容易露出破绽,他为什么还要这样做?难道他就不怕我们看出问题吗?”
秦铮也十分不解,不由皱眉猜测:“或许他自认为法子用得十分高明,绝对不会被我看出问题呢?至少我就看不出他到底用了哪种剧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