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月白轻轻摇头:“我要你留下来陪我,而不要再陪着一幅画像或是雕像,就连午夜梦回,都只有刻骨的寒冷和死气沉沉。”
端木琉璃冷笑:“我可以保证,就算你强行留下我,也得不到想要的温暖和生气!”
“我不在乎。”蓝月白微笑,居然轻轻握住了她的手,“你可以对我冷,但我能感受到你的体温。你可以恨我怨我,因为那样一来,你就不乏生气。”
端木琉璃目光更冷,却苦于浑身无力,竟然连抽回手都做不到!牙根一咬,她冷声开口:“放手。”
“是。”蓝月白居然听话地放开了手,“对不起,我并非有意冒犯,只是相思成疾,难免有些无礼。对了,你已睡了很久,饿了吧?我去准备些吃的。”
温柔地笑笑,他起身离开了山洞。直到此时,端木琉璃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放松,心中却已焦急万分!
狼燕等人不知她已被蓝月白带走,只会以为她果真陷入了流沙坑,此刻一定在不要命地挖掘,否则无法向楚凌云交代!
如今可怎么办?因为药物的作用,她根本动弹不得,连发出信号都做不到,更何况逃脱蓝月白的掌握?为今之计,只能寄希望于劝说他改变主意了!
思绪纷乱间,蓝月白已重新回到山洞中,将手中的托盘放在了石桌上,接着回到床前再次握住了端木琉璃的手:“别气,不是要轻薄你,只是只有这样你才能起身,或者你愿意让我喂你。”
端木琉璃眸中寒意一凝,紧跟着便感到一股柔和的内力透过手心进入体内,登时通体凉爽!然而片刻之后,她却突然感到丹田之中似乎微微震动了几下,跟着泛起了一股凉意,仿佛里面装着一个冰球一般!
不等她为此感到奇怪,蓝月白已经收回手微微一笑:“试试看,可以活动了吗?”
丹田内的震动瞬间停止,端木琉璃看他一眼,果然发现已经可以稍稍活动,便慢慢坐直了身体。不等她开口,蓝月白已接着说道:“吃饭吧,我输入你体内的内力只够维持一顿饭的时间,若是耽搁久了会吃不完。”
端木琉璃冷冷地看着他:“你给我下的药,只能用内力化解?”
“嗯。”蓝月白温柔地笑笑,仿佛对着自己的新婚娇妻,“只要输入少量内力,便可暂时压制药性,让你短时间恢复活动能力。但等这些内力耗尽,你还是会浑身无力。自然,如果一次性输入足够的内力,药物便会全部化解,所以我才说绝对不会伤害到你。”
端木琉璃沉默片刻,淡淡地笑了笑:“你有心了。”
那丝笑容虽然淡如秋水,却美得令人心醉神迷,蓝月白的眼神刹那间一变,目中早已盈满热切:“王妃,我……”
“吃饭吧。”端木琉璃站起身,摇摇晃晃地走到桌旁,“你不是说了吗,若是耽搁久了会吃不完,我不想让你喂我。”
蓝月白双唇一抿,眸中的热切瞬间化作浓得化不开的痛苦。
输入的内力显然是他精心计算过的,端木琉璃不过刚刚放下饭碗,甚至来不及喘口气,便感到浑身一软,再度没有了丝毫力气。蓝月白神色如常地上前将她抱回床上,并助她倚在床头:“你坐一会儿,我收拾一下。”
将碗筷拿出去洗干净放好,他步履轻快地回到床前,怀中居然抱着一摞书:“是不是有些无聊?我念书给你听。”
说着,他选了其中的一本打开,不由分说念了起来。听了几句,端木琉璃又是眉头一皱:“等等!这是修习内功的心法?”
“嗯。”蓝月白微笑点头,“我一边念,王妃可以一边跟着修习,便不会觉得无聊了。”
“你说这药物可以用内力化解……”端木琉璃淡淡地说着,“那么你不怕我修习内功之后逃走?”
蓝月白看着她,语声温和:“没那么简单的。王妃的内功基础为零,若想将药物全部化解,除非有十年以上的功力。而我没有那么贪心,并没有想过霸占王妃那么久。”
端木琉璃面容平静:“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放我走?”
蓝月白静静地看着她:“你很希望离开?”
“你说呢?”端木琉璃挑唇,勾出一抹略带讽刺的笑容,“如果易位而处,你会心甘情愿留下来?”
蓝月白沉默下去,许久之后重新打开书,字正腔圆地念了起来。端木琉璃眸中闪过一丝怒意,却什么都没说,干脆闭上眼睛扭过了头,仿佛一尊冰冷的雕像。
因为忧急,时间便分外漫长,等到夜色降临之时,端木琉璃已觉得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吃过晚饭,又自顾自地念了一段内功心法,蓝月白便合上书微微一笑:“时候不早了,歇着吧。”
瞧瞧室内只有一张床,端木琉璃眉头一皱,蓝月白已笑出了声:“王妃莫慌,我没有与你同榻共眠的奢望。”
说着,他上前扶端木琉璃躺下,替她盖好被子,接着取了一根白绫系在她的腕间:“夜里若是有什么事,你便拉动白绫。”
接着,他牵着白绫的另一头走到墙壁前纵身而起,瞬间稳稳地躺在了早已拴好的一根藤条上,然后挥手灭了烛火:“睡吧。”
端木琉璃咬牙:你以为你是小龙女吗?
如今可怎么办?他每次输入自己体内的内力维持的时间都短得可怜,而且只能让她小范围地活动,根本不可能走出太远!即便勉强离开山洞,凭他的功夫也足以立刻把自己抓回来!
内功心法他倒是念了好几段,可就算照着练也来不及啊!难道真的等修习十年之后化掉药物再回去?黄花菜都凉了!
虽然此刻他还能对自己以礼相待,但时间若是一长……
一阵烦躁上涌,她不由冷声开口:“蓝月白,你究竟想怎样?”
蓝月白沉默片刻,温声开口:“我只是想这样与你安安静静地过几天神仙眷侣一般的日子,真的没有恶意。”
端木琉璃冷笑:“我和凌云新婚燕尔,你却强行拆散,这还不算恶意?”
蓝月白气息一窒,再开口时语气已略略有些冷淡:“王妃怕什么?不是可以正好趁此机会验证琅王对你的真心?他若真的离不开你,必定会一直等到你回去。反之,还有什么值得王妃如此挂念的?”
端木琉璃淡淡地笑了笑:“凌云对我如何,轮不到你来考验,你没有那个资格。”
黑暗中,蓝月白的眼中掠过一丝痛苦,语气重归平淡:“王妃教训的是,那就早些睡吧。”
端木琉璃还想说什么,片刻后却轻轻闭上了眼睛。做了也徒劳的事情,她一向不会去做,省些力气。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气息渐渐变得均匀而绵长,显然已经沉入梦乡。蓝月白无声地叹了口气,内心却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宁和满足。
只要能享受这样的片刻,他宁愿得罪琅王,哪怕被他折磨得生不如死。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了半个多月,几乎没有任何改变。一日三餐蓝月白都会按时做好奉上,而且费尽心思地调换着花样,每一样都精致可口。
每天吃饭或者洗漱、方便之时,他便将内力输入端木琉璃体内,令她短暂恢复轻微活动能力,但又绝不可能走得太远。空闲时间,他照旧会念内功心法给端木琉璃听,遇到深奥难懂之处便详细解释,或干脆以身示范。怕端木琉璃觉得枯燥,他也会时常讲讲之前的盗墓经历,每每绘声绘色,不亦乐乎。
如此循环往复,对蓝月白而言的确十分快乐、满足,端木琉璃却觉得自己快疯了!
每天除了有限的片刻之外,绝大多数时间她都只能像个布娃娃一般躺在床上任人摆布,对原本活蹦乱跳的她来说有多么痛苦,蓝月白怎会知道?
更何况她心中记挂着楚凌云,更记挂着因为她的失踪而认为是自己失职的狼燕等人,自然越发心急如焚!
“……谁知进去之后,才发现里面的宝物早已被人盗走,我们竟是白跑了一趟。”清晨的阳光中,蓝月白又在连说带笑,一边削着一个甜香扑鼻的苹果,“王妃,你说好笑不好笑?来,吃苹果。”
端木琉璃淡淡地看着他,并不伸手。蓝月白顿了顿,跟着恍然:“啊!是了,你看我,都糊涂了。”
说着他握住端木琉璃的手,将小部分内力渡了过去。再度感觉到了丹田中的震动和冷意,端木琉璃不由皱了皱眉:“你修习的内功是阴柔一路?”
“不是,纯阳……”蓝月白收回手,“为什么这么问?”
端木琉璃摇头:“没什么,随便问问。”
如果是纯阳一路,为什么她却只感觉到凉意?楚凌云的内功也是纯阳,他将内力输入她体内的时候,周身便暖洋洋的,非常舒适。
蓝月白侧头看着她,片刻后突然说道:“不过说也奇怪,我每次将内力输入你的体内,它维持的时间都比我预计得短一些,我在想,会不会是因为你体质特殊?”
那倒有可能,前世身为特工,她经受过专门的抗药性训练,譬如同样一种迷药对她比对普通人维持的时间就短得多。
“不过也无所谓,”蓝月白接着开口,“大不了每次我多输一些给你就是了,吃苹果吧。”
端木琉璃看他一眼,接过苹果放在了一旁:“你的意思是还打算继续?”
“为什么不?”蓝月白微笑,“我们现在过得很平静,很快乐不是吗?这正是我数年来梦寐以求的日子。何况数年相思,短短半个月怎么可能化解?”
“那我呢?”端木琉璃神情冷淡,“这样的日子你觉得快乐、梦寐以求,有没有想过我是什么感受?”
“想过,生不如死。”蓝月白居然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不过也没什么,你就当这是给琅王解毒必须付出的代价,便比较容易忍受了。”
端木琉璃眉头一皱:“什么?”
蓝月白又笑了笑,眸子早已恢复原本的温柔:“当初我们说过会平分琉璃球内的惊喜,但是后来看到你的容颜,又知道所谓的惊喜其实是血寒玉,我早已打算放弃。所以当日我率领天上阁抢先进入皇陵,并不是想跟你抢,只是想早日找到并送给你,让你们夫妻白头偕老。”
端木琉璃闻言倒是愣了一下:“你……”
“是真的。”蓝月白叹了口气,“王妃,我不惜得罪琅王做出如此疯狂的事,你应该能够体会到我对画像中的女子痴恋到了怎样的地步。你的容颜与她如此相似,在我心中,你就是她,为了你,我愿意放弃血寒玉,或者更珍贵的宝物都无所谓!”
愕然之余,端木琉璃目光闪烁:“所以作为交换,我应该留下陪你,就算了却你的心愿?也就是说,你并非真的甘心放弃血寒玉,只是拿它从凌云手中换了我,而且不曾经过凌云的同意。果然,天上阁从来不做赔本的买卖。”
蓝月白怔怔地看着她,眼中掠过一抹受伤的神色:“王妃这话说的好伤人,我有那么龌龊吗?虽然在我眼中,血寒玉的确比不上你一根指头。”
端木琉璃冷笑:“你若没有那么龌龊,就放我走,我保证凌云解了剧毒之后把血寒玉给你。”
蓝月白沉默片刻,淡淡地笑了笑:“好,那我就龌龊这一回吧。”
……
端木琉璃瞬间有种想要杀人的冲动,眼中骤然掠过一抹浓烈的杀机!蓝月白怔了一下,眼中受伤之色更浓:“你想杀我?好,我给你一次机会。”
说着,他居然将方才削皮的短刀放进端木琉璃的手中,接着指了指自己的咽喉:“我输入你体内的内力足以让你一刀割断我的脖子,动手吧。”
端木琉璃咬了咬牙,刷的将刀锋逼到了他的咽喉上:“放我走!否则我真的动手了!”
冰凉的刀锋贴上温热的肌肤,瞬间泛起了一阵轻微的战栗。蓝月白却只是温柔地看着她,唇角有一丝苦涩的微笑:“我不会放你走,至少现在不会,所以你只管动手。”
端木琉璃目光更冷,手腕用力往前一送,一丝殷红的血迹立刻顺着刀锋缓缓渗了出来:“放我走!”
一股冰凉的刺痛传来,蓝月白眼中瞬间有一层水雾弥漫开来,真正痛的是心吧?他没有想到端木琉璃居然真的下得了手伤他。依然一动不动地坐着,他轻轻摇头:“我不放。死在你手里,我也算不枉此生。”
他眼中的水雾渐渐凝聚,闪烁着晶莹的光芒,却也透着淡淡的哀伤。端木琉璃眼中的杀气不自觉地被那抹哀伤融化,手也慢慢垂了下来。抿了抿唇,她甩手将短刀扔在一旁:“你早知道我不会杀你,何必如此惺惺作态?”
“惺惺作态?”蓝月白苦笑着,一字一字地重复了一遍,“原来在王妃眼中,我就是如此不堪?既如此,王妃只管下手,为何要留情?”
端木琉璃轻轻闭起了眼,不再看他:“我认了。原本你将血寒玉让给我,我还觉得欠你一份人情,正想着如何报答。既如此,你我两不相欠。”
说完,她抿紧了唇,显然不打算再说一个字。
蓝月白尽力将眼中的水雾逼回去,却也不曾再说什么,就那么静静地看了她很久很久。
从这一日起,两人,或者说是端木琉璃单方面与蓝月白陷入了冷战之中。每日除了说出必须做的事,她都安静得要命,不但不再跟蓝月白说话,甚至不再正眼看他。不管蓝月白说什么,她都没有丝毫反应。
不过有一点,因为蓝月白每日坚持念内功心法给她听,百无聊赖之下,她居然不自觉地跟着修习起来。个把月的时间之内,她显然不可能修习到如何深厚的地步,但每当蓝月白把内力输入她的体内,她却已经可以配合着将内力迅速导入自己的丹田之中,令其更快发挥作用。
日升月落,又是两个月的时间过去。
“当啷”!
一声脆响,端木琉璃手中的瓷碗跌落在地,瞬间摔得粉碎。这样的事情已经并非第一次发生,她面无表情:“力气不够,拿不住了。”
蓝月白早已满脸疑惑:“又不够了?好奇怪……”
之前他便已发现经过精心计算的内力输入端木琉璃体内之后,支撑的时间却总是比他预计得要短一些,便只当是她体质特殊,并未多加留意。可是最近一段时间,这样的情形却越发严重,有时正吃着饭,碗筷就会突然掉落在地,短短十天左右已摔碎五六个上好的瓷碗了!
他确定端木琉璃并非假装,而且正是因为这样才奇怪:内力都去了哪里?
带着疑惑,他重新输了些内力过去,好让她吃完这顿饭。片刻后收回手,他不由赞许地微笑:“这么短的时间居然便可以将外来的内力导入丹田收为己用了,厉害。王妃,有没有人告诉过你,其实你根骨奇佳,是千百年不遇的练武奇才?”
“用你说?”端木琉璃难得有心情地回答了一句,“我一出生便天赋异禀,若非十二岁时走火入魔,功力全失,此时的内功修为早已超越于你,又岂会如此狼狈?”
很少听她一次性跟自己说这么多话,蓝月白心情大好,也不计较她的冷淡:“怎会走火入魔的?是外来干扰还是自身原因?还能恢复吗?”
端木琉璃看他一眼:“你应该知道‘冷月玲珑诀’?”
东越国皇室的独门内功心法,男女皆可修习。东越国帝王每隔十年便甄选一批五至十岁的孩童,令其修习冷月玲珑诀,以世世代代守护东越国皇室。
自冷月玲珑诀出现至今已成百上千年,东越国的大内密探、包括类似琅王的隐卫、天狼、楚家军等等,几乎所有高手都曾修习过,天分最高者可以修习到第六、七重。这一辈的高手中,一心向佛的楚凌霄修习到第六重,秦铮修习到第五重,狼鹰等人则正已练到第四重,正尝试着向第五重冲刺。
不过楚凌云倒是不曾修习过,说这套内功心法不适合他。
“嗯嗯!”蓝月白连连点头,“原来王妃也曾修习过,那可是后来出了岔子?”
“是。”端木琉璃点头,“当年我一路将冷月玲珑诀练到了第七重,本以为很快便可超越所有先人,谁知一着不慎内息走岔,以致走火入魔,内功全失,自此变成废人,受尽嘲笑。”
“第七重?”蓝月白惊讶万分,满脸钦佩,“王妃以十二岁之龄便练到了第七重,果然天赋异禀,不过……好可惜!怎么会内息走岔的?”
“我若是知道,还会走岔?”端木琉璃挑了挑唇,“或许是我太急功冒进,这是必然的惩罚。”
蓝月白叹了口气:“那一刻,很痛苦吧?”
端木琉璃笑笑:“还好。当时眼看着便可以练成第七重,功德圆满,谁知就在最后的关头,内力突然失去控制,在我的经脉之中到处乱窜,浑身痛得仿佛要裂开,令我满地打滚惨叫。折腾了整整一夜,剧痛倒是停了,内力却也消失无踪。”
“原来如此。”蓝月白恍然,“那想必是走火入魔之后,功力都散了。”
端木琉璃兴致缺缺:“或许吧。你什么时候放我走?”
话题跳转得太快,蓝月白顿了顿之后才轻轻摇头:“对不起,至少不是现在。”
端木琉璃看他一眼,冷笑一声不再说话。蓝月白也不在意,微笑着站起身:“是不是闷了?不如我再带你出去看看风景?”
“不用了,”端木琉璃淡然摇头,“人不对,再美的风景也形同虚设。”
之前她同意出去看风景,也不过是想勘探一下地形。但若不能化解身上的药物,什么都是徒劳。
蓝月白唇角笑意一凝,片刻后轻声一叹:“王妃,别逼我。我说过我已濒临崩溃的边缘,我的理智很有限。”
“那又怎么样?”端木琉璃冷笑,“你将我囚禁在此处,把我变得像个玩偶,难道看不出我也快要崩溃了吗?何况除了做饭读书什么都不做,我真的看不出你究竟图什么!”
蓝月白沉默,突然淡淡地笑了:“王妃的意思是,我还可以对你做些别的?”
端木琉璃眼中杀气一闪:“你敢!”
“我不敢?”蓝月白依然微笑,眼中却刹那间射出一抹逼人的傲气,“我若要舍了这条命换得与王妃一夜风流,王妃又能如何?”
端木琉璃心中一颤:“你……”
蓝月白慢慢走到她面前蹲下身,眼中的傲气有增无减:“一直以来我对王妃以礼相待,不是不敢做什么,而是不愿真的拆散王妃与琅王这对神仙眷侣。王妃若是不信,我不在乎证明给你看。”
说着,他修长的手指已经捏住了端木琉璃的衣带,只需稍一用力……
“我信!”端木琉璃咬牙开口,“拿开你的手!”
蓝月白动作一顿,淡然一笑:“你信,还对我如此不客气?”
端木琉璃紧盯着他的眼眸,眼中怒意闪烁,然而人在矮檐下,她不得不放低身段:“蓝阁主,是我无礼,请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放开手。”
蓝月白看着她,缓缓把手收了回去:“我已经无法想象,不久的将来我会怎样生不如死,狼王的手段一向不是普通人可以承受的。”
端木琉璃目光一闪:“你若肯此时放我走,我依然可以告诉凌云是你救了我。”
蓝月白迟疑着,反而显得更加痛苦:“对不起,我……我不能。”
端木琉璃的耐心终于告罄,声音陡然尖利高亢:“那你究竟想怎么样?不然杀了我,不然要了我,不然放了我!总好过如此半死不活,任你摆布!”
面前的女子从来都是润如秋水,淡雅如兰,骤然变得如此尖利,蓝月白不由吃了一惊,怔怔地看着她:“王妃,我……”
“不必说了。”端木琉璃发泄过后,迅速冷静下来,“蓝阁主,我方才并非有意冒犯,还请你海涵,别再拿一夜风流吓唬我。”
听得出她语气中的讽刺,蓝月白的脸色变得苍白,语气却恢复了往日的温柔:“那你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了。”
然而就在此时,洞外突然传来一阵扑翅声,蓝月白脸色一变,疾步而出。他已交代过阁中弟子,若非绝对紧急之事,万万不可传书给他,免得被人发现他的行迹。难道真的出事了?
端木琉璃疲惫地吐出一口气,眉头深锁。
果然,正如她先前预料的那般,留在此处越来越危险了!蓝月白已经不满足于只是朝夕相对,居然想到了“一夜风流”!万一他真的不怕得罪楚凌云,拼着一死也要占有她,她根本毫无办法!
怎么办?每次蓝月白输给她的内力只能维持短暂的时间,如何才能获取足够的内力彻底化解药物?
不过想到内力,她却也跟着想到了那个奇怪的现象。每次蓝月白将内力输入她的体内,她总会感觉到丹田处的震动,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震动也越来越明显,仿佛有什么东西想要破壳而出,但每次却都因为动力不足而再次沉睡。
与此同时,总有一股冷意自震动处泛起,以丹田为中心向周身扩散。但只要内力停止输入,这股冷意也会跟着缩回丹田,诡异之极!
更诡异的一点端木琉璃一直本能地瞒着蓝月白,那就是蓝月白输给她的内力支持的时间之所以总是比预计得短,是因为每次都有一部分随着震动被纳入丹田!她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却觉得绝对不能让蓝月白知道!
一阵脚步声响,蓝月白匆匆而入,轻轻咬牙:“果然不愧是狼王,佩服!”
难道凌云找来了?端木琉璃心中一喜,沉住气反问:“怎么了?”
“副阁主传书给我,”蓝月白扬了扬手中的书信,目光有些阴郁,“狼王已率领楚家军包围天上阁总坛,说我若不把你毫发无伤地还给他,他便将天上阁夷为平地!”
端木琉璃瞬间骄傲万分:她家夫君果然够聪明,这么快便猜到了真相!
“我说过,你的计划并非天衣无缝。”她淡淡地笑了笑,语气尽量平和,“不过你放心,我会告诉凌云你丝毫没有伤害过我,他不会对你怎么样。”
蓝月白一抿唇,突然温和地笑笑:“要叫王妃失望了,我还不能把你还给狼王。”
端木琉璃一愣:“你……”
“不过我必须立刻回去一趟,自然也不能把你留在这里。”他匆匆将书信收好,“走,我们先下山再说!”
根本不给端木琉璃说话的机会,他立刻取出一把简易的竹椅,小心地将端木琉璃抱上去坐好,又拿白绫固定。看看没有不妥,他又取过面纱替她戴上,接着用藤条将竹椅背在身上拔腿就跑:“舒服吗?来的时候我便是这样把你背上来的。”
好在他功力足够深厚,虽然背着这么大的负担,却并未影响他的速度。端木琉璃只来得及看到两旁的景物飞一般后退,不由叹了口气:“辛苦了,我其实可以自己走。”
“嗯。”蓝月白苦笑,“只不过王妃若是自己走,与我走的就不会是同一条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