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妃踉跄了一下,咬着牙抵赖:“你……你为何一口咬定事情是我做的?我根本就没有!是晓环栽赃,想要离间我们mǔ_zǐ!”
楚凌云抬头看她一眼,挑了挑唇角:“好,那么你发誓,如果事情是你做的,便让你最在乎、最爱的人顷刻间死于非命,且尸骨不全,生生世世不得轮回!”
霜妃浑身一颤,接着紧紧闭住了双唇,丝毫声音都发不出了!早已料到这个结果,楚凌云什么都不曾再说,绕过她的身体扬长而去。
楚天奇目光深沉,突然开口:“方才的誓言,你为何不敢说?难道真的是你……”
“不!不是臣妾!”霜妃如梦初醒,不顾一切地尖叫着,“皇上明察,臣妾什么都没做,是晓环那个贱婢胡说八道!”
楚天奇神情未动:“若是如此,你为何不敢发誓?”
……
“臣妾不敢亵渎皇上!”霜妃灵机一动,立刻痛哭流涕,“云儿虽然是臣妾的儿子,臣妾最在乎的人却是皇上!虽然臣妾什么都没做,但……但怎能用那样的毒誓亵渎皇上?”
这个回答楚天奇显然还算满意,语气也大见缓和:“有云儿这样的儿子,也够难为你的了。”
霜妃闻言一阵狂喜:“皇上相信臣妾了?”
“朕相信有何用?”楚天奇淡淡地笑了笑,“你还是想想如何让云儿相信你吧,否则难道真的老死不相往来?”
霜妃的目光刹那间十分阴沉,面上却一片委屈:“云儿定要误会臣妾,臣妾又有什么办法?只能等他气消了之后再说。”
楚天奇点头:“昨日你受惊不小,好些了吗?朕本是为了过来看看你,想不到遇到这样的事。”
“好多了,多谢皇上。”霜妃感激涕零,用力揉着眼睛,“虽然云儿如此罔顾世俗礼教,令臣妾伤心万分,不过有皇上这句话,臣妾什么都可以不在乎!”
楚天奇不置可否,起身说道:“如此,朕先回去了,你歇着吧。找机会好好劝劝云儿。”
“恭送皇上!”
送走楚天奇,霜妃松了口气之余却更加气急败坏,恼恨不已:虽然因为残废加剧毒,她并未指望楚凌云为她养老送终,但楚凌云若果真主动与她断绝关系,从此形同陌路,让她这张脸往哪儿搁?
可恶啊!他那么在乎端木琉璃,一旦听到她的死讯,他不是应该悲痛欲绝,整日以泪洗面,或者疯了似的去崖底寻找她的尸体吗?怎么会有心思跑到这里来找什么凶手?
就算要找,他又怎么会第一时间就想到问题出在她这里呢?他是真的看出了破绽,还是误打误撞?
或许直到今日霜妃才真正意识到,一直以来她都太低估这个儿子了!他好歹是东越国的不败神话,岂是那么好糊弄的?
早知如此,真该再计划得周密一些!都怪晓环那个贱婢,居然那么容易就出卖了她!
不知道皇上是相信了晓环的话,还是相信了她的清白?但是无论如何,晓环是不能留了,否则早晚成为祸害!
咬了咬牙,霜妃突然阴沉沉地冷笑起来。老死不相往来又如何?至少端木琉璃已经一命呜呼,其他的她都不在乎!
出了尚荣宫,楚天奇微微侧头,唇角勾出一抹含义不明的冷笑。他知道晓环说的必定是实话,却只能佯作不知。否则霜妃设局杀害儿媳之事一旦传出,皇家的颜面岂不是要受损?何况如今的结果,对他而言未必一定是坏的。
至于晓环,不必他费心,会有人比他更急于处理。
“大逆不道啊大逆不道!”秦铮推着轮椅往前走,一路摇头晃脑,“王爷,你这样做也太罔顾世俗礼教了,会被世人议论。”
“我什么时候顾过世俗礼教?”楚凌云淡淡地开口,“何况我被世人议论的还少吗?”
秦铮深有同感地点头:“那倒是。不过王爷,你明明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却还要当着霜妃的面审案,弄得跟真的一样,你不怕玩坏了她?”
东凌孤云笑笑:“我只是想让她知道,伤害琉璃将会付出怎样的代价,无论对方是谁。”
没有人比秦铮更明白端木琉璃对楚凌云而言究竟有多么重要,他丝毫不怀疑这句话,只是微皱眉头:“那你真的打算与霜妃老死不相往来了?她毕竟是你的母妃。”
楚凌云神情平静:“嗯。”
没了?
秦铮忍不住翻个白眼,也不再徒劳地劝说。狼王决定的事,什么时候可以更改过?
“秦铮,这京城已经平静了太久,所有人的日子都有些无聊了。”楚凌云突然开口,笑容可掬地说着,“是时候给他们找些事做,让他们知道我还活着。”
秦铮打个哆嗦:“王爷,你想做什么?”
楚凌云笑笑:“跟着我,咱们去给琉璃报仇。”
除掉了端木琉璃,楚凌跃身心舒畅,恨不得放鞭炮普天同庆。这日一大早,兴致高昂的他便命人备了一桌酒席,正搂着几个侍妾开怀畅饮,不堪入耳的调笑声不时传来,令人作呕。
正在此时,只听通的一声巨响,房门突然被撞开,守门的侍卫跌跌撞撞地奔了进来。楚凌跃大怒,砰的一拍桌子:“混账!你不要命了……发生什么事了?”
这侍卫鼻青脸肿,嘴角带血,分明被人狂扁了一顿!喘了口气,他哭丧着脸说道:“殿下,不好了!琅王殿下带人包围了王府,还说要找您算账!”
楚凌云?楚凌跃心中一凛,后脊梁骨已开始嗖嗖地冒凉气!咬了咬牙,他强作镇定:“三皇兄太过分了!待本王去找他理论!”
“不用,我来了。”
房门瞬间大开,秦铮推着楚凌云走了进来。楚凌跃不由瑟缩了一下,立刻摆出一副义正词严的样子:“三皇兄,你这是什么意思?无缘无故为何带兵包围我的王府?”
“无缘无故?”楚凌云温和地笑着,“四弟,见了这个人之后,再跟我说这四个字。”
轻轻一招手,狼鹰已押着缩成一团的晓环走了进来。这个可怜的侍女脸上还包着纱布,搞得面目全非,而且三魂早已丢了七魄,没有几分人样了。
然而一眼看到他,楚凌跃依然脸色一变,跟着恢复镇定:“三皇兄,这是个什么东西?你带她来这里做什么?”
楚凌云笑笑:“晓环,两天前你出宫做了什么?”
晓环抖抖索索,倒是立即开口:“替……替霜妃娘娘送了封信给……给珩王殿下……”
“胡说!”楚凌跃目光阴鸷,厉声打断了她,“这几日本王一直呆在府中,何时见过你了?再敢胡言乱语,本王扒了你的皮!”
“四弟,越是在这种时候,你越要沉住气,”楚凌云诚恳地劝说着,“你不知道声音越大越显得心虚吗?”
楚凌跃暗中恼怒,却故意微微一笑:“三皇兄说笑了,我什么都没做,为何要心虚?分明是这个贱婢诬陷于我。”
“哦,”楚凌云点头,“那么这个东西,你更应该认识。”
说着,他变戏法一般从身后的轮椅上取出了一个无比精巧的盒子,举到了楚凌跃面前。楚凌跃大吃一惊,飞身扑来伸手就抢:“还我!”
那盒子乃是精钢所铸,普通刀剑根本伤不了它。盒子里装有繁复的机关,除了他之外,外人休想打开。正因为如此,其中放着他好多秘密,而且藏在最隐秘的地方,怎么会落入了楚凌云手中?
楚凌云在扶手上轻轻一按,轮椅瞬间滑出三尺,躲开了他的手:“四弟,你紧张什么?我只是想请你把盒子打开,看看里面有没有我需要的东西而已。”
情知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楚凌跃不由咬牙切齿:“三皇兄,你别太过分!”
“我就是过分,怎样?”楚凌云笑笑,笑容却冷锐如刀,“把盒子打开,如果里面没有我要的东西,我向你跪下认错,任你处置!如果有……”
完全想象不到“有”字后面会是怎样毒辣的手段,楚凌跃不由浑身一颤:“你……好,把盒子给我,我打开给你看!”
“你当我是白痴?”楚凌云叹口气,“告诉我机关怎么解,我能打开。”
楚凌跃气急败坏,却突然认命一般平静下来:“这盒子是我的,里面自然没有三皇兄的东西,你若不信,自己打开看就是。将盒盖上的按钮左旋三次,右旋两次,再左旋三次,然后向下一按,再打开盒盖即可。”
楚凌云静静地看着他,眼中掠过一抹冷意,脸上却偏偏笑得温柔:“原来这么复杂?好,我来试试看。”
说着,他按照指示左右转了几次,又向下一按,立刻就要打开盒盖。楚凌跃的眼中极快地掠过一抹诡异的微芒,然而就在此时,楚凌云已闪电般将盒子调了个个儿,接着刷的打开了盒盖!
眼看着盒子的开口骤然朝向了自己,楚凌跃大吃一惊,登时脸色煞白,并拼尽全力往旁一闪,跟着就是一声惨叫:“啊!”
一阵叮叮当当的响声不绝于耳,盒中居然射出了无数蓝幽幽的银针,除了有几枚射中了楚凌跃,其余的皆碰到墙壁或柱子而落地!
“跃儿?”
“珩王殿下?”
伴随着两声惊呼,楚天奇与霜妃已结伴而入,各自满脸错愕。看到楚凌跃脸上已迅速泛起一股黑色,霜妃更是不自觉地奔了过去:“殿下,您受伤了?云儿!你做了什么?”
“呀,怎么会这样?”楚凌云叹了口气,“四弟,你是不是记错了打开盒子的方法呀?怎么会有暗器射出来呢?方才开口若是对着我,我岂不是就完蛋了?”
“你……”
楚凌跃那个恨啊!恨不得将他碾成末儿,让他随风而去!然而银针上的剧毒有多么霸道他比谁都清楚,立刻就要奔回房间服下解药,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眼前一花,楚凌云已连人带轮椅拦在他的面前:“不许走。”
楚凌跃晃了两晃,突然厉声尖叫:“父皇快救儿臣!三皇兄要杀儿臣!”
楚天奇一怔,霜妃已刷的回头:“云儿!你怎能如此心狠手辣?我已说过一切都是晓环这个贱婢胡说八道,你怎能仅凭他一面之词便伤害自己的亲兄弟?”
“一面之词?”楚凌云淡淡地笑笑,“这个盒子是父皇赐给四弟的,里面放着一件好东西,你不妨瞧一瞧。”
说着,他自盒子里取出一张叠得整整齐齐地信纸,展开递给了秦铮:“念。”
秦铮接过,念得字正腔圆:“珩王殿下:两日后本宫将与琉璃去万佛寺还愿,届时只有几名侍女随行。盼殿下早作准备,以得偿所愿!请皇上御览。”
楚天奇脸色阴沉,接过信纸扫了一眼,接着扔到了霜妃怀中:“霜妃,这是怎么回事?”
霜妃本能地一把抱住,看都不看便极力否认:“没有的事!与臣妾无关!臣妾……”
“你的字很好认,”楚凌云笑得温和,“还有,纸上散发着桂花的香气,那是你最喜欢的胭脂散发出的味道。”
霜妃一愣,眼神怨毒地盯着楚凌云:“云儿,你这是什么意思?一定要置母妃于死地吗?你与母妃哪来如此深仇大恨?”
“杀妻之恨。”楚凌云笑笑,“不过你放心,我说过不能也不会把你怎么样,只是请你和父皇来看看真相而已。”
楚凌跃咬牙:就说楚天奇怎会来得这么巧,原来是三皇兄的阴谋!他就是想让父皇知道自己设计杀害端木琉璃,从而看到他狠辣的一面……“啊!”
五脏六腑、奇经八脉陡然开始尖锐地剧痛起来,令他本能地尖叫出声,浑身也开始扭曲!情知剧毒已开始发作,他惊恐万状地尖叫道:“父皇!父皇快救救儿臣!三皇兄用暗器伤了儿臣,儿臣就快被毒死了!”
楚天奇一愣,霜妃已不由分说冲到了楚凌云面前,咬牙切齿地嘶吼:“解药!云儿,把解药给珩王!他是你亲弟弟,你不能伤害他!”
“他就能伤害我?”楚凌云举了举手中的盒子,“你知不知道他之所以变成这样是因为想用盒子里的暗器杀我,却不慎自食其果?”
霜妃登时哑口无言,片刻后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可你没事不是吗?既如此,你怎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死?”
“放心,死不了。”楚凌云看着楚凌跃扭曲的脸,笑得很温柔,“你派人中途埋伏,意图害死琉璃,我怎么舍得让你死呢?”
我得让你生不如死。
楚凌跃浑身发软,终于扑通一声软倒在地!银针上的剧毒名为“春风化雨”,一旦入体便会将此人的功力迅速化掉。倘若及时服下解药,化掉的功力还可慢慢回归,但若时间长了,便再难恢复,令其变成废人一个!
秦铮精于用毒,楚凌云便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他根本就是故意拖延,想让自己变成废人!
不!绝不能让他如愿!
楚凌跃咬了咬牙,挣扎着起身就跑。楚凌云遥遥一掌将他拍回原地,另一只手已经抬起:“找这个啊?”
楚凌跃白眼一翻,重新软倒:装有解药的瓶子已经落入楚凌云的手中。狼王,你狠!
笑了笑,楚凌云懒洋洋地开口:“父皇,真相已明,您早些回去歇着吧,别累坏了身子。”
楚天奇皱了皱眉,转头看了霜妃一眼:“这么说是真的?真的是你和跃儿合谋害死了琉璃?”
霜妃张了张口,情知已无法抵赖,却还在做垂死挣扎:“臣妾没有……”
楚天奇冷笑:“那么,解释一下这封信。”
霜妃一呆,剧痛之下的楚凌跃已突然大叫起来:“父皇饶命!霜妃是写了这封信给儿臣,但儿臣看过之后便放在了盒子里,根本什么都不曾做过!琉璃是儿臣的表妹,儿臣怎么会害她?啊!痛死了!父皇救命啊!好痛……”
再纠缠下去,命都没了!
霜妃愣愣地看着他,眼中有隐隐的失望和惊愕:“殿下,你……”
“你还说?我被你这贱妇害惨了!”楚凌跃只觉奇经八脉痛得仿佛已经寸寸断裂,越发口不择言,“你最好让三皇兄立刻把解药给我,否则我就算做了鬼都不会放过你!”
霜妃身体一晃,不得不拼尽全力咬着牙:“云儿,把解药给我!快!否则我就不认你这个儿子!”
“呵呵!”楚凌云温和地笑了笑,“莫忘记我说过你我之间mǔ_zǐ情分已断,我这个儿子还需要你来认吗?”
霜妃又是一愣,伸出去的手刷的握成了拳!怎么办?怎么办?
扑通一声,她突然跪在了楚天奇面前,哭得声泪俱下:“皇上!皇上明鉴!臣妾只是不愿看到云儿沉迷女色,对琉璃唯命是从!云儿惊才绝艳,前途无量,却对一个女子百依百顺,为了她什么都肯做,长此以往可怎么得了?因此臣妾才出此下策,想请珩王帮忙除了这个祸水,却想不到反而连累了珩王殿下,求皇上责罚臣妾一人,放过珩王吧!”
至少在场几人听来,这几句话合情合理,霜妃有多不喜欢这个儿媳,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
“父皇您听到了吧?都是这个毒妇的主意,儿臣是被她连累的!”楚凌跃立刻跟上,加紧澄清着自己,“这种人连自己的儿媳都不放过,简直人神共愤!”
霜妃低着头,浑身轻轻地颤抖着,是因为恐惧,或者其他?
楚天奇唇线一凝:“云儿?”
楚凌云笑笑:“高登已经什么都说了。”
楚凌跃欲哭无泪,终于彻底放弃狡辩,抬头看着楚凌云一声长叹:“三皇兄,我斗不过你,真的,你是真正的‘王’!”
楚天奇眼中有异芒闪过,楚凌云却只是淡然一笑:“现在才知道吗?那你之前的二十多年不是白活了?”
楚凌跃咬牙,冷冷地盯着他。楚凌云稍稍弯下了腰,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不服?其实没什么好愤愤不平的,技不如人就要认输。譬如我,望月关一役令我变成废人,明知无法报仇的情况下,我找谁算过账吗?”
楚凌跃慢慢点了点头:“我认输,那解药……”
“解药我会给你,但不是现在。”楚凌云将瓶子抛给了身后的秦铮,同时从他手中接过了另一个瓶子,“这个瓶子里的药解不了你的毒,但可以暂时保住你的命,到琉璃平安归来的那一天,我再把解药给你。当然,你这身功力是废了,除非琉璃此刻就出现在我面前。”
“她已经死了!”楚凌跃急怒交加,居然扑棱一下站了起来,“难不成你想让我为她陪葬?就为了一个女人,你连兄弟情分都不顾了?”
楚凌云满脸无辜:“是啊,不行吗?别的不说,琉璃救了我的命,你却想要我的命,换做你是我,要琉璃还是要兄弟?”
“我……我没有!”楚凌跃猛地摇了摇头,“我方才就想告诉你我说错了打开盒子的方法,你却把开口对准了我……”
“是打算告诉我,不过是告诉我的尸体吧?”楚凌云毫不客气地揭穿他,“等我死了,你再捶胸顿足,说方法记错了,谁能耐你何?总之你若不想变成废人,就祈祷琉璃早日归来吧。父皇,咱们走。”
然而楚天奇却眉头紧皱:“云儿,你怎能如此对待亲兄弟?若是传了出去,会被天下人耻笑,说你要女人不要手足……”
“让他们耻笑去,我这一身残废招致的耻笑还少吗?”楚凌云有些疲惫地倚在轮椅上,“琉璃待我恩同再造,谁敢伤害她,我必双倍讨还!何况,我这样做也是为了给端木世家一个交代,否则他们若是知道四弟与旁人勾结害死了琉璃,岂会善罢甘休?”
楚天奇微微一怔:“但跃儿毕竟是端木世家的外甥……”
“琉璃是端木世家的女儿。”楚凌云淡淡地打断他,“若是您的女儿无缘无故被杀,您会因为凶手是您的外甥而当做什么也不曾发生?”
楚天奇终于有些无言,只是冷冷地看了霜妃和楚凌跃一眼,尤其是楚凌跃,他更是突然觉得百般厌恶:没有金刚钻,揽什么瓷器活?闯下如此大的祸,朕也救不了你!
楚凌跃显然也知道结局已经不可改变,不由绝望地闭上了眼睛。然而片刻后,他突然睁开眼瞪着霜妃:“都是你!都是你害了我!你才是罪魁祸首!三皇兄,你为何不把她折磨得生不如死?快啊!你快啊!最好杀了她,给你的琉璃偿命!”
“啪!”
一声脆响,楚凌跃的声音戛然而止,只剩一脸愕然:霜妃居然狠狠一个巴掌扇到了他的脸上,猝不及防之下,居然险些将他打倒在地!
霜妃浑身抖如筛糠,隐隐作痛的手已经紧握成拳:“你……你怎能说出这样的话?本宫毕竟……毕竟是你的长辈,你太……”
“长辈?”楚凌跃的双眼渐渐赤红,“若不是你这个长辈,我怎会变成这个样子?有本事,你冲你儿子去摆架子,让他把解药给我!”
霜妃牙关紧咬:“本宫只是写信给你而已,如何取舍岂不都在你一念之间?你若不愿做,本宫怎能逼得了你?何况本宫不是说过让你看过信之后立即毁掉?你为何要留下这祸根?”
楚凌跃一愣,越发恼恨:“你……”
留下这封信,无非就是为了留下霜妃的一个把柄,以在必要的时候要挟她为自己出一份力而已,谁知道会是这样的结局?
果然,防人之心不可无,但害人之心不可有。
“罢了,都是本宫的错!”霜妃摆了摆手,满脸心丧欲死,居然上前几步跪在了楚凌云面前,“云儿,母妃不该伤害琉璃,你可以不原谅母妃,但不要连累珩王!若非母妃这封信,他原本是没有机会对琉璃动手的!你要杀,杀了母妃,把解药给珩王!”
楚凌云早已在她跪下的同时往旁一闪,淡淡地勾了勾唇角:“我会给他解药,琉璃平安归来之后。而且你放心,无论怎样他性命无忧,我还没有绝情到亲手杀害亲兄弟的地步,除非他们触及我的底线!”
挥了挥手,秦铮立刻推着他离开,并且下令楚家军撤退。霜妃跌坐在地,望着楚凌跃悲哀地摇了摇头:“对不起,本宫帮不了你……”
楚凌跃却看都不看她一眼,跌跌撞撞地奔过去拿起秦铮留下的瓶子窜入了内室。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解药没了是不是?本王自己配!
霜妃无限绝望地呆在原地,许久没有任何动作。
真相被揭开,楚天奇只怕再也不会理睬她,楚凌云又与她断绝了mǔ_zǐ情分,那么从此之后她在宫中岂不是只能孤孤单单,至死都是如此?
而且最重要的是,她连累了珩王,害得他也被楚天奇嫌弃,那么她苦心策划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耳边骤然浮现出旁人转述的、当日北宫律燃所说的那句话:我太低估了狼王的手段,也太低估了端木琉璃在狼王心中的份量。
是的,她犯了与北宫律燃一模一样的错误。既然有此前车之鉴,为何还要重蹈覆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