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泽昭想了想,有些搞不清邓环娘的意思,遂写信问郑明珠在镇州好不好,邓环娘有没有给她穿小鞋?
郑明珠回信说邓环娘每次来她这父亲都是知晓的,暂时倒没什么事,她自己会小心,让郑泽昭不必担心。
郑泽昭便只且走且看,然自那之后,明玥的家书几乎每隔一个月便有一封,也无甚实际内容,大多是说些零碎的事,也会问一下两位哥哥有没有什么趣事,但她似乎也知道两人不会给她回信,所以大多自问自答。
郑泽昭一开始根本连看都不看一眼,郑泽瑞则是当个乐子,有时明玥在信里说不小心在冰上摔了一跤,郑泽瑞就会一边讲给郑泽昭听一边笑话明玥,后来郑泽昭偶然看了一次,发现字迹工整不少,尤其是抬头的“二哥哥、四哥哥”,——大约这几个字写的最多。
渐渐的信也越来越长了,期间有时会说到父亲,偶尔也会说到郑明珠,在观察了近一年多的时间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后,郑泽昭没事时也会看两眼明玥的信了。
他记得大约前年春天,明玥在信上说她要开始学针线活了,之后的来信便时常可见针扎的小眼儿,用以控诉练得辛苦,为此郑泽瑞忍不住回信把她嘲笑了一顿。
——如今,倒不知这针线功夫练得如何了。
郑泽昭心里匆匆一闪念,听见明玥有点不大好意思的声音:“二哥,我头一回缝香包,功夫不到家,你和四哥把他挂在窗边帐前驱驱蚊虫就行了,随身带的还得是大姐姐的,大姐姐手巧,绣的精致又漂亮。”
郑泽昭本也没打算用,不过听了她这话也只好道:“七妹妹的心意最紧要。”
明玥一笑,也不在这话上多说,刚要转身却想起一事,便冲着郑泽昭眨眼道:“今儿谢谢二哥的菊花,那会儿正是比无可比之时,可把我愁坏了,还好二哥让人给我送了花来,解了我的急。花我带回来了,我让丫鬟直接给二哥送过去吧?”
郑泽昭一愣,随即明白过来,——明玥把借花的人误会成他了。
他心下突然有一丁点儿复杂,他今日也是带了盆花去的,不过带的是盆兰花。许令杰帮许慧芝时他也不是没看见,但他自己却并没有帮明玥。
张了张嘴本要解释,可瞅着明玥和他说话的神情与同邓素素说话的神情是一样的,——轻松而亲切,仿似自己就是她一母同胞的亲哥哥。
郑泽昭轻咳一声,嘴比大脑更快地道:“那.....你留着吧。”
邓环娘走在他们前面两步远,闻言便轻轻紧了紧邱养娘扶她手,邱养娘一路直视,什么表情也没有。
明玥目光透亮,依言将花留下,只道:“二哥用了些酒,赶紧回去歇一歇吧。”
郑泽昭心不在焉的微一点头,朝邓环娘一礼,往自己的东跨院去了。
明玥上前两步,眉眼弯弯的看着娘亲,邓环娘轻轻摸了摸她的头,没说话。
几人一进院门正碰见来看侄女木香的焦嬷嬷打倒罩房里出来,邓环娘有些不适,略一点头便先行回了正房。
明玥脚下稍稍一顿,面上笑容不变,伸手虚虚扶了下焦嬷嬷,问:“嬷嬷好,来看木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