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因为重心和注意力都放在了病患挽云的身上,梁叶几乎没有时间去思考和关注一个呼之欲出的问题——荌荌的反常。
即使患了即过即忘失忆症,但荌荌的心智并没有受到损伤,虽然她平日里顽皮捣蛋,可毕竟不是几岁的小孩子了,怎么可能挽云要什么她就要什么?挽云戴什么她就戴什么?而且,这样的模仿事情还不是一次两次。
从心理学的角度来看,这是一种极度缺乏安全感的表现。他人有的东西,若是自己没有,则会终日惶惶不安……
可为什么荌荌不模仿别人,单单要模仿挽云呢?
梁叶越往深处想越觉得不对劲。
荌荌性子直率单纯,平日里不小心毒倒花花草草猫猫狗狗什么的,她也总是一副天真邪的可爱表情。可那日她抚上挽云的脸颊时,脸上却是一副黯然忧愁的模样,而且那时的她……
现在细细回想荌荌初遇挽云是说出的话语,坐在春回暖般的大厅内,梁叶竟也生生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那时的荌荌,眼神幽暗迷离,稚嫩的嗓音,说出的话语却满是沧桑。若是细细一品,那幽幽的语气里似乎有羡慕,有忧伤,有辛酸,还有……不甘?
梁叶霍地站起——不,那不是荌荌!他认识的林荌荌,是时时刻刻充满快乐的小女孩!怎么可能会有如此消极负面的阴暗情绪?
“客官您也是要参与竞价吗?”青衣小厮看梁叶跌跌撞撞站起,神色似是很激动,看架势大有参与抢人的意图。
梁叶望向一旁天真眨眼的林荌荌。须臾,他摇摇头,恍恍惚惚又坐下身子。
再观察看看,也许这一切只他想多了而已。
“好!”青衣小厮俨然就是拍卖场的主持人,“现在价格已涨到了三百两,还有人出更高的价位吗?”
“比,那个姑娘,多,一两。”刚刚还在“炫富”的宇文拓,现在居然选择了在荌荌的报价基础上多一两。
“四百两。”挽云不徐不疾地跟进。
“五百!”荌荌完全没考虑自己有没有银子,总之挽云加,她便加。
青衣小厮木然地望向那个外邦男子,等待他再爆出一个能砸死寻常百姓的天文数字。
宇文拓微微一笑,纤细食指一点荌荌:“比,那个姑娘,多,一两。”
挽云扶额的手一滑,险些撞上莫谦然。她在爬起身子的瞬间,突然恍悟——原来人家不是舍不得花钱,是人家只会说一和二!
“五百零一两!”青衣小厮宏亮高亢的嗓门居然激动得都破了音。
也是,一百两,足够寻常百姓用一辈子。但是今日,台下却有三位财大气粗的客官以一百两作为加价的阶码,不断地攀高积累数额。而这一切,竟只是为了竞拍一个其貌不扬的末等青女?
青衣小厮丝毫不介意自己的破音,他双手一摊指向挽云的方位,激情四射地大声喊道:“五百零一两!请问贤王夫人还要加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