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_82072难道私生子的孩子,就永远只配做私生子?
一言既出,四下皆静。
“锦,锦年……”很久,梁唯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想要说点什么宽慰的话,可只觉口干舌燥,于是,只好又陷入长久的沉默。
“?还在么?”
诊室里,再次传出她的名字。打破了叫人难堪的尴尬。
“就这样吧。”她笑笑,擦了下眼角,语气风轻云淡的,“有些事情,浑一回也就够了,难不成还要世袭么?”
锦年眼圈微红,抬手理了理鬓发,再不迟疑,昂首阔步的走过去,背脊很直很直。
“它并不是私生子。”calvin说。
她止步,“什么?”
心里叹息,他答,“我这次来,要和你说的恰恰正是这件事情。”声线微扬,确保她能够听的清楚,“锦年,有很多事情,和你想象中其实大相径庭。”
她稳住,回,“不,不是想象。上回我就和您说过,那都是我亲眼……”
“亲眼所见,便一定是真的么?”他打断她,问。
锦年低下头,不做回应。
“那么我还有一些人,一些事情要让你见见,你敢不敢?”他发觉她有所动摇的情绪,语气愈发松软,“不过一来一回的功夫,到时候你再想做什么,没人拦你。”
“calvin叔叔?”梁唯不可置信的看向他,抽气,“您再……”
“好啊。”锦年转身,答得干脆利落,唇畔带笑,淡淡讽意,“就听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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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斯湖的黄昏美得惊心动魄,夕阳沉睡处,湖面嫣红,波光粼粼。芦苇在风中摇摆,白鸥低翔,群鱼潜跃,激起点点金光。
从伦敦一路赶来爱丁堡,跋涉千里,恰见如此风景,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锦年想。
此时此刻,依稀还能看见湖畔西岸的那座小小庄园,她生活了十五年的家。
恍恍惚惚的,锦年忽然想起臻惜还在,安瑞没走时,一家人常常坐在半山的露台上,听风,观雨,看朝阳,看日落,看云起云散,观潮汐海浪。
如今,那里空无一人,只有一座坟。
锦年心下疼痛,也疑惑着,几番踌躇,刚要开口询问为何要带她来这儿,汽车已经飞一般的掠过,并无停留之意。
“如果你愿意,一会儿可以来给她送束花。”calvin突然开口,声音有点淡淡的疲惫,“你好像……已经很久没有来看她了。”
锦年眸光一暗,“嗯。”
是啊,很久没来了,距离上次来见她,是什么时候呢?三年,四年,五年前?
不知不觉,真的已经太久。
因为羞愧,因为内疚,因为不愿承担每次相见时那种压得她透不过气的窒息感,所以……只能选择逃避。
“锦年,到了。”
“呃……哦。”
锦年用力眨去泪花,含糊应着声,抬头,一打眼,瞳仁骤然收缩。
“唉?那是,那是,”她失声,“为什么……”一连几个为什么,却偏偏一个有意义的字符也说不出。calvin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也不解释,只是静静旁视,做壁上观。
“hey,hey!别跑,你别跑!”
不远处的栅栏内,草地辽阔,鸡鸭成群,绵羊结队,本是一副和谐恬美的田园风光,可惜眼下却是一派的鸡飞狗跳。
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儿正追着一头落了单的绵羊,跑的满头是汗,犹自兴高采烈,不知疲倦。
“绵绵,绵绵!别玩了,开饭了,快点回来。”
正在此时,一个三十许的女人从屋内走出,唤回已经跑远了的那个小女孩儿,“看看你这一头的汗,唉,还有泥,一点都不像个小姑娘……”俯身给她擦着小脸,语气无奈又疼惜。
“认得她么?”calvin朝那个女人抬了抬下巴,问。
“认得。”锦年垂目,“他妹妹,周可。”
calvin“嗯”了声,又问,“那个小女孩儿呢?”
锦年呼吸乱了一拍,没做声。只是看着那一大一小进了屋,然后,透明落地窗内,餐桌边,映出了第三个身影。这一回,不待他发问,她已当先答道,“他母亲。”
calvin呷一口咖啡,转眼望她,“认得还挺全。”他靠回椅背,“你是不是在好奇,她们为什么会出现这里?”
语气让人深思。
她不回答,不知该怎么回答,他却又换了话题,“当年,父亲去世,把自己毕生所得一分为二,财给了他,产给了我,包括这座农庄在内,明面上你看的见的,干干净净不沾血的东西都是划在他名下的。”
锦年点点头,却并不十分明白他是何意,直到他补充,“不过现在都是我的了。”
“什么?”转折来的太快,她来不及反应。
“以后还会是你的。”他始终慢悠悠的,甚至有点懒散,“我没有子嗣,臻惜也不在了。我走之后,所有的东西还不是你的。他是算好了这点。”
锦年眉头蹙的更紧,“我还是不太明白您的意思。”
“不明白么,锦年?”他笑笑,“你还记不记得,上回我和你说,他有点怪,像是在交代后事一样,就是这个原因。他把什么都计划好了,每一笔财富,每一个亲人,都有提到,最后,他还拜托我一件事。”
“什么事?”掩饰已经有些力不从心,锦年紧握座椅的双手不安的紧握。
“他拜托我帮忙照顾一下他的家人。保证她们在这里平安待到合适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