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玲这几日莫不是有什么心事?”
冯琳玲盯着茶盏里还在打转的热茶,似乎并没注意到里面竟然一片茶叶也没有,也不抬头,只闷闷不乐的说道“才没有。”
颜二娘笑道“既然没有心事,为何没有察觉杯中的茶并不是你刚刚要的金骏眉呢?你不是不喜欢铁观音的苦涩。”
冯琳玲回过神,又看了看茶盏中的茶叶,“哦……许是我昨夜没睡好,有些走神罢了。”
颜二娘说道“与其说你是因为睡不好而走神,倒不如说是因为见不到所以才失神!”
冯琳玲似乎是觉得被颜二娘猜中,为掩饰尴尬喝了口茶,似乎也不在乎原来不喜欢的那种铁观音的苦涩了。
颜二娘笑道“原来这茶是冲的好,还是泡的好,倒并不取决我颜二娘的手艺了。心不在此,只怕喝什么都无所谓了。”
冯琳玲又抿了口茶,“颜姐姐今日说话好奇怪,琳玲倒是听不懂了。”
“颜二娘!”忽听熟悉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冯琳玲手上一抖,丝毫没有察觉茶水已经溅到了衣袖上。
颜二娘朝冯琳玲一笑,“想必是让你失神的人来了。”
柳木见了冯琳玲,故作木讷的点了下头,“冯小姐。”
冯琳玲咬了下嘴唇,也简单的点头示意了一下。
颜二娘眼神在这两人只见扫了个来回,笑道“尹公子可是好些日子都没来了。”
柳木应了声,“这不,这几日在普度寺里同那些和尚念念经,参参禅,倒也懒得下山了。”
“呦,想出家了不成?”颜二娘说道“还是为了躲避我们这些凡尘俗世呢?”
“倒也不是,只是心有些不静罢了。不过都是庸人自扰。”
不久,颜二娘将柳木要的铁观音交给她,说道“怎么,还打算在山上住些日子?”
柳木笑道“难得清静。”柳木与颜二娘寒暄了几句,和冯琳玲道个别,便又上山去了。
颜二娘笑道“这没良心的东西,居然跑到寺里学人家清修去了。只是不见了几日就有人这样牵肠挂肚了,若是真的出了家,只怕有些人连魂魄都得跟着尹天仇上山去了。”
“我才没有!”冯琳玲脱口而出。
这下颜二娘更是笑出了声,“琳玲,自打尹天仇来了金鼎斋之后,你这一举一动的变化,我可都看在眼里呢。我也算是过来人了,有些事呢,姑娘家的也不用太矜持。当年我本是有个意中人,就像现在的尹天仇,不过是个来城里云游的过客,若是我当时能放下姑娘家的面子,与他离开,也就不用嫁给我那体弱多病的亡夫,也不至于年纪轻轻的就守了寡。那尹天仇是关外人,说不好什么时候在杭州玩儿够了就走了。这若是回到草原,成家立业,娶妻生子,那可真就说不好以后还会不会来中原了。有些人,若是错过了,只怕这辈子也就没机会再见了。你们官宦人家的小姐,自然少不了求亲的贵族,尤其是你们冯家,想必提亲的早就踏破门槛儿了。与你们冯家门当户对的那些个公子哥儿,自幼骄奢惯了的,哪个不是浑身的恶习,想必你也没有看得上眼的。如今好不容易遇到个动心的,难道你真的甘心让他就这么走了?”
“可若是他不接受呢……”冯琳玲越说声音越小。
颜二娘笑道“我见尹天仇也未必对你无情。一个男人若是不在乎你,只怕骗了你的身体也就无影无踪了。可这尹天仇如此把握分寸,想必也是怕伤害你。我倒是好奇,你连他到底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怎么就会芳心暗许了呢。”
冯琳玲红着脸说道“自打那日在闹市里他救了我,掀开车帘我见到他那一刻,我想,只怕除了他,再没有哪个男子能让我如此安心了。”
“你是说尹天仇就是当日在闹市中制服疯马救了你的人?”
冯琳玲点头。
颜二娘又问“那当日尹天仇让我帮他留意的那块玉佩,可在你手上?”
冯琳玲下意识的咬了下嘴唇,将藏在香囊中的玉佩拿了出来,颜二娘盯着桌上的玉佩,表情有些奇怪,忽又一笑,“这尹天仇整日戴着面具神神秘秘的,看着谨慎,倒也粗心,连娘亲给他的玉佩也能丢在马车上。缘分这东西,强求不得,顺应天意吧。”
冯琳玲收起桌上的玉佩,站起身说道“顺应天意?颜姐姐说的如此明白,又叫琳玲如何顺应天意呢。不错,与其嫁给一个不如意的夫婿毁了下半生,倒是不如选一个我中意的。”
颜二娘来不及再开口劝说,冯琳玲就已经出门上了马车,叫车夫直接去普渡寺了。
颜二娘摇了摇头,“算了,许是我想多了。是福是祸,自有命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