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青笑道“她们能为你保守秘密,我也一样可以。如此说来你娘子也不知道你的身份了?”
柳木遂将自己女扮男装的原因和这些年的经历告诉了曾青,当然,她没有告诉曾青自己的娘子就是俞婉然。
曾青叹了口气,“原来是这样……难不成你要一辈子都以男子身份示人?”
“也只能这样了。虽说有的时候累了一些,不过这么多年倒也习惯男人的身份了。若是要我穿上罗裙,踩着绣花鞋,笑不漏齿,说话细声细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拿着针线做女红,那还不如要了我的命呢。”
曾青担心的说道“如果你娘子发现了你是女人怎么办呢?”
柳木一脸茫然的说道“我也不知道。不过也许还没等她发现我的身份,我们就已经不再是夫妻了。”
曾青忽然眼睛一眨,调皮的一笑,“不如柳大哥娶一个知道你身份的女子吧!”
“这个我也想过,不过根本就行不通的。我一直把香芸当成姐姐,怎么能娶她呢!而且她比我大好几岁呢,又是下人出身,我爹最重视门户之见,我怕我爹不会同意我们成亲的。紫嫣也不行,爹说她是青楼女子,有辱门风,平日里我们往来都会遭到我爹的反对,更何况是娶她进门呢……”
曾青说道“那柳大哥何不找一个年龄相当,出身名门的女子,最重要的是她知道你的身份……”曾青越说声音越小,如此明显的暗示,只怕是个傻子都能明白了吧,只可惜柳木就是那种比傻子还要傻的正常人。
柳木耷拉着脑袋说道,“我看我是找不到这么好的娘子了,这世上有哪个女人会心甘情愿的嫁给一个女人呢。不过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我都已经成亲了。算了,不想这些了,一会儿都没心情吃粽子了。那些人都去上山采艾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一会儿我去厨房看看有没有什么好吃的。”
柳木从慧海那里拿了些菜回来,又从箱子底下宝贝似的拿出行痴给她的雄黄酒,“我这可藏了两坛宝贝呢!端午节没有雄黄酒怎么能行呢。”
“书院不准喝酒的。”
柳木笑道“你跟我去了后山禁地,吃了肉,现在还怕喝酒吗。”说完用茶杯倒了两杯酒,“干!”柳木仰起脖子将杯里的酒喝个精光。
曾青拿着茶杯小抿了一口,说道“柳大哥,这样算不算喝花酒?”
柳木差点把口中的酒喷出来“花酒?”
曾青说道“是啊,你不是对我说过,喝花酒就是和漂亮的姑娘喝酒!那现在你和我在一起喝酒,不算是喝花酒吗?”
柳木笑道“这怎么能算是喝花酒呢。”
“难道你觉得我不算是漂亮的姑娘?”曾青想了想,突然又站起身子,将头发散开,露出一丝小女儿的姿态,“如果刚刚那个是和曾兄弟一起喝酒,那现在这样算和漂亮姑娘一起喝酒了吗?”
柳木笑道“你的确是漂亮姑娘,可你不是青楼女子。只有和青楼女子才算是喝花酒呢,而且……而且也不是这样喝的。”
“那要怎么喝?”
“是……”柳木有些尴尬的说道“是可以亲亲抱抱的那种……明白吗?”
“亲亲抱抱……”曾青轻咬了咬嘴唇,突然在柳木脸上亲了一下,“现在这样算吗?”
柳木只觉得这感觉怪怪的,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这个当然也不算的……其实花酒呢,就是……”
“柳木。”俞婉然在外面敲了敲门。
柳木吓得急忙站起了身子,“糟了糟了,让她看见就完了。”柳木推着曾青在房间里乱转,不知道该把她藏在哪。
“柳木。”俞婉然在门外又唤了一声。
“啊,等一等,我没穿衣服,马上就来。”柳木看了眼衣柜,打开柜门就让曾青钻了进去。
柳木打开门,“什么事啊这么急。”
“没什么,刚刚我在饭堂没有看到你,你还没吃饭吧,我给你拿了些粽子。还有这些艾草和这个荷包。”
“荷包?你又没去山下的集市,在哪弄来的荷包呢。”
“我绣的。”
柳木拿着荷包看了看,挂在了脖子上,又跑去铜镜前面照了照,“真好看!谢谢你啊。”
俞婉然拿起桌上的小酒坛,“你在喝酒?”
“啊,是啊,在金陵的时候每年端午我都要和张福他们喝雄黄酒的。”
“为何有两个杯子?”
“额……另一个是给你准备的。”
俞婉然心下起疑,“给我准备的?难道你不知道我不喝酒的吗?”
柳木支支吾吾的说道“啊……这个……啊,另一个杯子是给我娘的。我怕你会害怕,所以刚刚没敢和你直说。”
俞婉然隐约觉得其中有什么猫腻,四下环视着,瞥见衣柜那里露出一块白色衣角,柳木一向最讨厌的就是白色,她总说白色像是披麻戴孝,可怎么会露出白色的衣角呢。
俞婉然走到柜子边上,“对了,我看你最近总是被戒空师父罚着打扫寺院,好像也没时间洗衣服,我看看你有没有脏衣服,拿去给你洗了吧。”
“好啊!”柳木一向养尊处优的,自打来了书院衣服都是曾青帮着自己洗的,总麻烦曾青自己也觉得有些过意不去,听到俞婉然这么说她当然高兴了,可一看俞婉然要开那柜门,柳木吓得一个箭步就冲了过去,一只手按在柜门上,“不过我的柜子里比较乱,我怕会吓到你,还是一会儿我把脏衣服给你送过去吧。”
“这有什么关系,你多脏多乱的房间我都见过,怎么现在还害臊起来了。”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俞婉然趁柳木不注意一把将柜门拉开,只见里面披头散发的曾青正尴尬的看着自己。
曾青从衣柜里跳出来,清了清嗓子,尴尬的说道“俞兄……真是巧啊。”
此时曾青披散着头发,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是女儿家,俞婉然更是心下起疑了,心想柳木早就知道曾青是女子了,而且自打自己进屋开始柳木说话就支支吾吾的,还将曾青藏在了柜子里,怕被自己看见,难道这两人……?俞婉然又想起柳木之前在金陵臭名昭著的那些事情,一时间竟以为他二人在房里做些见不得人的事情。想到这儿表情瞬间就阴沉了下来。
柳木忙说“是这样的,刚刚我和曾青在房里玩躲猫猫,这家伙刚藏进柜子里你就来了。曾青啊,鱼鳞找我有事,咱们也玩了这么长时间了,你先回房吃粽子去吧,一会儿我再去找你玩。”一边说一边将桌上的粽子塞给了曾青。
“啊……好啊,那我就不打扰柳大哥和俞兄了。”说完低着头红着脸拿着粽子跑了出去。
俞婉然目光凌厉的看着柳木,“柳大公子还真是有闲情雅致,居然玩起躲猫猫来了。”虽说嘴角带着微笑,但那笑在柳木看来却像是一把能取人性命的暗器。
“是啊……”柳木心虚的回答,语气之中似乎还带着些许的颤抖,“过节嘛,当然要玩点好玩的东西了。以前在金陵的时候,每逢端午节也和张福夏铜他们一起在春风阁里玩闹的。”
一听见‘春风阁’三个字俞婉然更觉得柳木和曾青有问题了,“只怕相公玩的是比躲猫猫还好玩的东西吧。”说话间已经不自觉的握紧了拳头,语气也变得充满了火药味。俞婉然每向前走一步,柳木就向后退一步,两人已经下意识的绕着桌子走了快一圈了。
柳木强压着内心的恐惧,笑道“不错,喝酒嘛,喝酒当然比躲猫猫还好玩了。娘子你要是有兴趣咱们三个一起喝我也不介意的。”
俞婉然越听火气越大,只以为柳木是在暗示自己要纳曾青为妾,气的一掌拍在了柳木肩膀上,“自己玩吧你!”而后转身走了。
柳木捂着肩膀,在后面带着哭腔喊道“不想一起玩也不用动手啊!你不是要给我洗衣服的,脏衣服还没拿走呢。”
俞婉然气的回手一个飞镖飞在了柳木旁边的柜门上,柳木吓得咽了口口水,“泼妇!难不成是采艾草的时候踩到屎了,火气这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