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木一行人回到护国寺的时候本寂方丈已经闭关修炼,听说要九个月之后才能出关。护国寺暂由法能大师暂代本寂方丈处理寺中事物。寺中许多人都赞成严惩柳木,但烧毁木佛这件事太过严重,法能又听说柳木的祖父生前与本寂方丈是挚交,柳家与本寂方丈交情不浅,法能一时之间也拿不定注意该如何处置柳木,遂将此事先放下了,说是等到本寂方丈出关之后再做处理。
几人离开护国寺的这段时间,柳木和俞婉然还有曾青的花都是韩策在打理。韩策对曾青说道“你临走之时千叮万嘱要我照顾好你的花,我可是一点都不敢怠慢。生怕冷热不均,让你的花受了委屈。如今可算是完璧归赵了。”
曾青看着韩策房中的几盆花,笑道“想不到你这大男人还挺细心的。竟然能在冬日里将这些花照顾的这么好。”
柳木看着自己的那盆花,赞赏到“想不到这盆半死不活的花也被你照顾的这么好!”
韩策笑道“我若是再照顾这花一段时间,只怕就可以去宫中做御用花匠了。”
曾青玩笑着说道“我看还是算了吧。宫中的花匠可都是太监。”
韩策又对柳木说道“你烧毁木佛还真是大胆。”
“我也不想烧那木佛的,只是不烧了它我们就要被冻死。”
韩策说道“不过你那取舍利子一说倒是够骇人听闻的了,不过倒也有道理。”
曾青笑道“我看见今日法能大师听了柳大哥说的取舍利子一事之后,气的脸都绿了。”
韩策说道“要我说,最生气的应该是冯琅渠两兄弟才对。他们定是以为护国寺会借着此事将柳木赶出书院,不想此事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俞婉然从外面回来,正好看见曾青笨手笨脚的抱着花盆想要打开房门。
俞婉然三两步赶过去,帮曾青打开房门。
曾青只简单的说了句谢谢,而后就急急忙忙的将花盆放在桌子上,又是浇水,又是修剪枝叶,最后拿起抹布小心翼翼的将花盆边缘的泥土擦掉。
俞婉然笑道“怎么曾同学也喜欢白色的花?”
曾青笑道“那日我本是纠结到底应该选那一盆的,还是柳大哥给我选了这盆花呢。柳大哥说越是艳丽的花,看得久了就越觉得俗气。倒是这白色的应了那句,不自见,故明。”
俞婉然笑道“不自见,故名。想不到柳木也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曾青笑了笑,“柳大哥当然不是这么说的,那不过是我借着圣人的话给柳大哥的深奥道理做了个总结罢了。”
俞婉然另有所指的问道“那你现在觉得眼前这盆花如何呢?”
“以前倒是没有特别的感觉,不过自打柳大哥说了那番话之后我倒是越发觉得这白色的讨人喜欢了。炎热时节让人见了觉得清爽,下雨的时候让人见了觉得清新。死气沉沉的秋日见了也会觉得安心许多呢。”
俞婉然说道“这盆花对你来说一定很重要吧。”
曾青喜欢的说道“柳大哥帮我选的,当然很重要了。”
“一盆花尚且如此,以你二人的交情,想必柳木对你来说也很重要吧。”
“是啊。我从未见过哪个男子像柳大哥这样有趣的。虽说偶尔举止顽皮了些,说话不似读书人那样文雅,也没读过多少书,可言语之中却往往都透着大道理。不知比那些书呆子强了多少倍。”曾青越说眼神越发温柔,“我来到护国寺见到的第一个学子就是柳大哥,当时他拿着扫帚在扫地,样子傻里傻气的。再看见他的时候他正教训温思仁和冯琅渠呢,一个被他泼了一身墨,另一个就被他打得脸都绿了也不能还手。让人看了又解气又好笑的。”
俞婉然说道“他之前在金陵都胡闹惯了,这点小事有什么值得一提的。”
曾青又说“那就说这次在金安寺吧,冯琅渠二人虽说读书读的多,可还不是书呆子一个,宁可被冻死,也不懂得变通烧了木佛取暖。柳大哥不但烧了木佛还在寺庙中杀生吃肉,但说出来的理由倒也让人无法辩驳。而且还蕴含禅意呢!”
俞婉然心下暗叹,看来这小丫头对柳木不只是简单的喜欢了。
有柳木的地方就一定少不了鸡犬不宁,负责教课的夫子也是被柳木的各种捣乱烦的头都大了,只央求着戒空借着烧毁木佛一事罚她到大雄宝殿去打扫。如此倒是两全其美了,柳木巴不得离书本远远的,只要不用读书,她才不在乎是去扫地还是擦桌子呢。而书院那边没了柳木,其他学生也终于可以安心的读书了。
护国寺最有名的就是大雄宝殿里的那座金佛,金佛高两丈有余,与后面的墙壁距离约有三尺。柳木大多数时候打扫完大雄宝殿就躺在金佛后面休息。
柳木像往常一样,打扫累了躺在后面,翘着二郎腿从怀里拿出一个苹果咬了一口,悠闲的不得了。
忽听一妇人哭道“佛祖慈悲,保佑我女儿渡过此劫。我相公生前欠下那恶霸二两银子,如今他们竟要把我女儿卖去青楼抵债。我就这么一个女儿,若是再被他们卖去青楼,那我不如死了算了。”
柳木本想给那妇人些银子,可一摸自己腰间竟然连一个铜板也没有。
柳木拍了拍金佛,自言自语说道“你就好了,每天好吃好喝供着,香火烧着,坐在这里什么都不用做,披着金衣服,还受着大家的跪拜。”言语间忽然灵光一闪,从怀里拿出匕首,在佛像背面使劲刮了刮,居然刮下了一层金片。
柳木四下看了看,贼头贼脑的走过去,装成拜佛的样子跪在另一个蒲团上,又小心翼翼的挪到妇人身边,磕了一个头,又跪起来双手合十,装成祈祷的样子,小声说道“大婶,别哭了。你不是想救你女儿吗,我有办法!”
那妇人看了柳木一眼,见柳木那样子还以为这人是在跟佛祖说话,也就没理会柳木。
“大婶,我是在跟你说话。”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