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脑内电光一闪,隐约明白了什么。
“喂,你是什么时候遇见酒吞的?”
皮皮虾精光顾着看云气了,想也没想便回答道:“没多久,就……一百多年前吧。”
“那时有天上这玩意儿吗?”琴酒又问。
“大的没有,我见过小的。”皮皮虾精不懂要塞和空艇,直接以它们的体型区分。
琴酒咬了咬后槽牙:“酒吞是不是被你见过的那个小的玩意儿抓走的?”
“是啊。”皮皮虾精毫不犹豫说出了自己一直费心隐瞒的事,却不是口误,而是重见“故人”,觉得时机成熟的顺其自然,“我遇到酒吞大人时,他就躺在岸边,浑身上下都是伤口,血把他周身十多米的沙子都染红了。”
“我把他带回海里,他进不了我的洞穴,就在附近找了一片珊瑚林暂时休息。在那里,他跟我说他被一群诡异的人类盯上了,那些人想抢他的妖力,还要拿他当……当什么实验品,他不希望他们得逞,就把妖力抽出来放我这里了。”
琴酒听得直皱眉。
战国时代之后天地规则大变,妖怪逐渐销声匿迹,即使还能留在人世,也一般不能妄动妖力,无法轻易显形,更遑论抽离自己的妖力了。酒吞能做到,要么是付出了极大代价,要么……就是他之前就跟那些人有过纠缠,从他们手中拿到了可以抽离妖力的东西或方法。
如此一来,他不联系茨木也就说得通了。茨木与他实力相仿,他都对付不了的人,茨木当然也无能为力,他是不想连累茨木。
照这么说的话,酒吞与这些外星人的纠葛远比遇见皮皮虾精要早,兴许从他和茨木失联的那天就已经开始了。
想到此节,琴酒有些心冷。
除梨子及其部下之外,原来地球上还潜藏着那么多不怀好意的外星人。他们对于人类来说,如同一把悬在头顶的利刃,随时都有可能劈下,可他们却直到现在才知道,实在是可怕至极。
虽然平时他也会开“世界又要毁灭了”这种玩笑,但真有苗头出现时,作为地球居民一员的他也不禁感觉背后隐隐发冷。
这是断绝全文明传承的大事,跟这个相比,以前他做的那些恶事,几乎算不上什么了。
“啊!那是不是茨木大人!你看那是不是茨木大人!”
在琴酒为全人类处境担忧的时候,没心没肺的皮皮虾精忽然大声尖叫起来,吵得他耳膜隐隐作痛。
不耐烦用两根手指卡住它的脖子,他顺势仰头看去,就见茨木高大的身影划破长空,犹如归燕还巢般迫不及待地冲向那些被几颗水珠搅得震荡不宁的云气。
与此同时,他还看到了基德架着滑翔翼盘桓于云气周遭的场景,那家伙一身一尘不染的白,在夜色中别提多显眼了,连要塞发出的光芒都无法遮挡。
看到他,琴酒登时就听见了“呜哇呜哇”的警笛声。岸上亮起了璀璨的车灯,仿佛星空碎了一角跌落人间,从琴酒这个角度看去,格外晃眼。
“啊啦?怎么了?”皮皮虾精一脸状况外的表情。
琴酒没有回答,却多少能猜出是怎么回事。
来之前,他叮嘱过负责策应的安室透和赤井秀一,让他们发现东京湾有异就立刻想办法疏散人群或封锁此地。没想到他找大妖没有闹出什么动静,反倒是外星人的要塞自己出了幺蛾子。
这种情况下,凭他们的能力当然不可能压得下去,不如直接将事情闹大,闹得人尽皆知,好叫琴酒有浑水摸鱼的机会。但这样一来,他可能会因为没有提前收到消息而落入有心人眼中,故而他们将基德找了过来。
基德在半空盘旋的举动,既是为了引来追捕他的.警.察,把水搅混,也是为了给琴酒一个提醒。
——事情兜不住了,要么先回来,要么更小心地行事。
难为他们反应那么迅速了。
盯着空中的要塞看了半晌,琴酒冷不丁揪住皮皮虾精,以标准的棒球投掷姿势将其扔了出去,在它撕心裂肺的惨叫中说道:“把茨木劝下来,我在岸边等你。”
“你在逗我吗啊啊啊啊啊啊啊——”
皮皮虾精跟个.炮.弹似的疾冲向茨木的方向,还不忘扭头冲琴酒大吼大叫。可令它绝望的是,琴酒扔出它之后,便像美人鱼一般潜入水中,身姿轻盈地游向对岸。
皮皮虾精:“……”绝望qaq
而此时的岸边,也一点都不平静。
赤井秀一被琴酒勒令在家养肾,只能远程遥控他的队友陪柯南和服部平次撑场子。安室透是跟白马探一起来的,一来就被卷入好几个地区的.警.方闹哄哄的争吵中,争吵的内容不外乎基德的归属、对待外星人的态度等等,让几个匆匆忙忙赶过来的少年侦探、公安、fbi成员直犯嘀咕。
人还没抓住,吵这些有的没的有什么用……
或许是人太多,而大家借题发挥闹得太过,安室透在劝架时不慎脚下踩空,竟然一头跌下码头,栽进了海水里。
其实安室透是会游泳的,掉下去也不怎么慌,扑腾两下就能爬到岸上了,就是衣服毁了有些可惜。
但就在这时,他忽然觉得腰部和腿弯处的衣服一紧,一股力道自水下传来,轻轻松松地将他托出水面。与此同时,那股力道的主人也腾出海面,溅了他满头满脸的水珠。
似是月辉融入了粼粼波光,从那人的发上淌下,倾倒了安室透满眼的掠影浮光。他平静地低头望来,瘦削面庞一如既往的冷漠,熟悉的绿瞳凝结着点点清辉,高远而又飘渺,连时间也不禁为他的凝视驻足,停留。
琴酒湿漉漉的长发垂落在安室透胸前,他不以为意地甩了甩,问:“你怎么也下来了?”
话音未落,见安室透的目光顺势下滑,落到他因被水浸湿而紧贴肌肤勾勒出的曼妙身躯上,他才恍惚想起……自己的天神羽衣似乎还未脱下?
思及至此,琴酒的目光顿时变得阴恻恻起来,杀人灭口的小心思都在心头转动了,却见安室透脸一红,两行鼻血缓缓滴落。
“不好意思!”安室透捂住鼻子瓮声瓮气地道歉,手忙脚乱想从他身上下去,谁知脚一滑,涨红的脸直接埋进了某人柔软的胸脯中。
鼻血立刻飞流直下三千尺。
“……”这个人上辈子一定是蠢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