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钟,你千万别这么想,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吴媚还在尽力补救。
“吴总,你没错,是我错了。”秦钟摇头冷笑不已:“一开始就是我错了。”
他的话虽不多,意思却越来越远越来越冷。吴媚冷得牙关紧咬浑身直起鸡皮疙瘩,张张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从第二天开始,他便一口一个吴总,叫得吴媚心里直往上泛凉气。艾灸按摩时,他的手也不像往常那样暧昧,而是中规中矩一丝不苟。吴媚刚一提及此事他便借机转换话题,根本不给吴媚解释的机会,之后便陷入长长的沉默之中。
明明近在咫尺,眉眼间却已是万水千山。
这种沉默具有很强的表面张力,久经沙场的吴媚仿佛窒息了一样陷入大脑缺氧状态,极善辞令的她头一回感到似乎被人捂住了嘴巴。屋子里那种冰冷的寂静令她直打寒颤。
第三天,秦钟几乎不开口说话了。吴媚感到,沉默不但具有很强的张力而且还有形状和质量,巨大的沉默和它的阴影所造成的压力让人直想发狂,她想大吵大闹,甚至想破口大骂。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你想怎样?”她一开口便带着一种挑衅意味。
秦钟面色平静充耳不闻,仿佛熟睡的婴儿一般。
“杀人不过头点地,你到底想怎么样?”她咬着牙根又恶狠狠地追问了一句。
他依然没有任何动静,只顾有条不紊的移动着艾条,一板一眼在她背上做业务。
“你是不是个男人?”她的言辞越来越激烈,几乎是用一种侮辱性的口气在咒骂。
“不是。”他终于开口了,语气简短而坚决。
他的这句回答得相当于在岸边竖起了一条带斜面的大堤,席卷而来的大浪最终带着泡沫消弭于斜面之上,浪头再大奈何斜面并不受力。
吴媚顿时哑了炮,气势汹汹顿时变成了有气无力。过了好长时间,她才虚弱的说道:“我知道我错了,你想怎么发泄你心中的怨气都行。”
“吴总,我并非得理不让人。”恰好此时艾灸程序刚刚走完,秦钟借机走到一边翘足而坐,淡淡的说道:“有些事情需要沟通理解,而有些事情则根本没必要。”
“你不要用这样的态度对我说话,我已经很难受了!”
“那是因为你没有参透。”
“我说过我错了,你听我解释好不好?”
“完全不用。”
“你是故意折磨人。”
“你怎样理解都行。”
吴媚忽然唏流唏流抽泣起来,她红着眼睛酸着鼻子说道:“我那样说无非是不想让人发觉我频繁出现在青云山,不想让张冠寿之流怀疑我在此地找到了新的兰源,更不想让你陷在那些相互利用尔虞我诈的名利场中,我觉得你现在这种生活方式很好、很干净!”
“吴总,我并不在乎你如何看待我所说的那件事情。”秦钟摆弄着手上的艾条慢悠悠说道:“我只在意你对我说话的态度?”
“我是对事不对人。”
“那就更没必要盛气凌人了。”
“我没有盛气凌人,我只是着急,我不想看着你放弃清高追逐世俗。”
“吴总,在某些人面前,你大概再着急也不会不依不饶咄咄逼人吧?”
“你指谁?”
“张冠寿,我见过你在他面前的样子,为什么?”
“他……”吴媚卡壳了。
“我告诉你。”秦钟郑重其事道:“因为他有权、有钱,是不是?而我只是个乡下白丁穷小子,你便可以随意呵斥。”
“根本不是那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