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么,三言两语下来,顾红娟的气势一瞬间就弱了。
他态度很好,讲话也很恭敬,可就是让她对不上,说到最后,顾红娟只落下一句,我不允许你们结婚。
她踩着坡跟鞋离去。
结婚是说结就可以结的吗,开什么玩笑,没有手续没有证件,这辈子都成不了正式的夫妻。
顾红娟告诉自己这趟没白跑,至少了解了小婧目前的情况,也大知道了这个男人的大约背景。
秦森看着冷却的咖啡,食指叩打着玻璃桌面,七八下以后眉心才松开。在手机通讯录里找了一会,停在陈胜的电话号码上。
咖啡馆对面的街正在施工建造大楼,运沙土的车子来来往往,宽大的马路上永远都飘着一层黄灰,隔着这层沙粒他看到天上有些阴沉的日光,干枯又刺眼。
陈胜接的很快,像是猜到了什么,语气带着兴奋。
“喂,秦大哥,找我什么事?”
秦森垂下眼皮,盯着远处角落的盆栽说:“你最近在忙什么?”
“能忙什么,一直跑新闻,没日没夜的写稿子。”
“你现在多少钱一个月?”
陈胜算了算,说:“一个月保底3000,然后加上一些其他的稿费,也就4000多,偶尔拿个奖金。”
“挺不错了。社里有人去做那活吗?”
“当然有,现在不就流行这种吗,去卧底各种饭店,盛宴,挖点黑幕。不过我们做报纸的影响力总没有电视台的大。就前阵子,老高请人弄了网站,嘿,得紧跟时代脚步,什么微博的也都一齐开通了,反响还不错。就是最近挺缺新闻的,你说这种东西,怎么讲,网络乱七八糟的什么报道都有。可是写出来得负责,对吧?求真求实。也不知道现在怎么了,以讹传讹,就连一些报社都这样,逮到点噱头就写,也不管是真是假。”
秦森轻声笑着,“你的意思是你们报社都不做假?”
“切,你又不是不知道老高的为人,十几年如一日,绝对的好人。我记得前几年,竞争突然就变大了,网络也开始兴起,差点就做不下去了,有人给老高出主意,让他写点有花头的新闻搏眼球。他一身正气,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也还算好,到现在靠着这份信誉积累了不少读者。”
“去外面做一次现在出多少钱?”秦森听到陈胜这样讲也就放心了,他就怕这个报社不是以前的样子。
陈胜嘿嘿笑了两声,“怎么,想通了?要回来?”
“嗯,先问问价格。”
“钱这东西你得和老高商量,不过我估计他肯定舍得,他一直盼着你回来,好拿点大新闻。”
秦森嗯了声,隔了几秒开口说:“把他的联系方式给我。”
“好好,我发你短信。他前两天刚回的北京。”
报社的总部设在北京,秦森想起十几年前那里的模样,有些模糊。他猜那里如今肯定已经繁华亮丽,高楼林立了吧。
滴的一声,他拿开手机看了看,陈胜把高健的联系方式发过来了。
他重新把手机贴上耳朵说:“你妈身体怎么样了?”
陈胜叹着气说:“老年痴呆也就这样了。”
陈胜是前几年才从北京转到九江的,母亲身体不好加上痴呆,家里也没个照顾的人,于是带着妻子儿子一起回到了九江。
他说:“回到老家也挺好,压力都少了少,北京那地方真是压得人喘不过气。”
“嗯...陈胜,我先挂了。”
“等等,大哥,你确定你要回来的是不是?你是去北京还是来九江,你要是去干的话我和你一起,卧槽,当年那种热血澎湃的感觉瞬间就回来了!”
秦森的眉头又皱起,“你家里人都靠你,别瞎折腾。”
“我不是...孩子大了,开销也越来越厉害。还是个儿子,以后还得买房,我不拼点怎么行。”
现实总人无力,背负的东西太多就开始身不由己。但还好,是为了值得的人。
秦森说:“等我定好再联系你。”
他挂断电话,把服务员招来。
顾红娟走前在桌上留下了一张一百块。
服务员:“请等一会,我去拿找零。”
秦森没拿找零走出咖啡店,骑着车在漫天的沙尘中离去。
快到家门口的时候接到车间主任的电话,说:“怎么,你那边又下雨了?”
秦森单手骑车,另一只手拿着电话,“我今天请个假。”
“怎么又请假,要去陪女朋友?”
“嗯,要陪她。”
闲聊了几句,秦森挂电话。也正好到家。他把车锁在楼下走廊里,快步上楼。
已经晚上六点了,他猜沈婧肯定没点东西吃,开门环视了一圈,她窝在被褥里在睡觉,桌上垃圾桶没有任何食物的痕迹。
他脱了厂里的外套,坐在床边,轻拂着沈婧的脸,她睡得不算深,睁开眼看到秦森还以为已经晚上十一点了。
“我好像睡了很久。”沈婧起身,揉着太阳穴。
“什么时候睡的?”
“五点多吧。”秦森走之后她玩了会手机,躺在床上困意袭来就睡了。沈婧清醒了几秒说:“有点饿了。”
“那睡得不久,现在才六点。快起床,我带你去吃饭。”秦森摸了摸她的脑袋,去开衣柜,从里面拿了件短袖的衬衫外套套上,转过身问:“你要穿哪件?”
“随便拿一条裙子就好了。”
秦森不懂什么审美,只觉得她穿墨绿色的裙子很好看。
“帮我再拿件白色的衬衫小外套。”沈婧脱下睡衣,拿起被挤到里床的内衣扣好,再套上裙子。这是无袖的,九月已经开始要转凉。
衬衫小外套有点透明,薄薄的,正好。她没扣扣子,直接拉着衣角打了个结。